这一天,一群人睡的是昏天黑地,直接让元朗办的接风宴无疾而终。
随后的几天,所有人都过起了睡了吃,吃了睡的幸福生活,只有大夫们忙的团团转。
冻伤太多了,几乎每个人,都有地方不对劲。
李破也很悲催,什么都没吃上呢,一晚过后,直接躺倒在了床上,生病了,喝了十多天的药汁才算缓过来。
瘦,还是瘦,一千多人,站齐了,就像插了一地的竿子,连陈圆那样的河北大汉,都瘦成了皮包骨头。
李碧本想着直接回马邑城,去见父亲。
但李破病倒了,她也就没走,来看了几次,于是也悲剧了,用大夫的话说,就是被过了病气,随之也过上了喝药汤的苦日子。
不过十多天后,马邑郡丞李靖赶到了云内马场,除了看望自己的女儿,抚慰兵卒之外,也带来了很多的消息。
大业八年十月,隋帝杨广终于算起了账本。
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削职为民,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被直接下了牢狱。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明显宇文阀胜了不止一筹,隔年,宇文述便被重新启用,而于仲文也被放出了牢狱,不过于仲文年岁不小了,经这么一折腾,直接病倒了,随后在大业九年病故于东都洛阳。
不过他比许多北征将士可就强的多了,最起码的地点,算是落叶归根了。
而大将军于仲文的故去,对于隋帝杨广而言,其实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因为于仲文在文帝年间被重用,后来便跟在杨广身边,为太子右卫率,一直到大业年间,来到右翊卫大将军这样的位置上。
是隋帝杨广正经的心腹之臣,功勋卓著,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朝堂之上,都素有名望。
他的死,让杨广又失去了一支得力臂膀。
而另外一位大将军宇文述,也是帝王心腹,但相比于仲文,无论军功,还是治政,都要差上一筹。
这是明显是门阀在对抗皇权上的又一次胜利。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隋帝杨广这些年一直在着力约束大阀,将消弱他们的权势,当做一件大事来做。
但在关键时刻,却为能再次起兵北征,而对关西大阀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至此,第一次北征高句丽的战争算是彻底的结束了,但大业初年,陆续走上高位的那些人,却渐渐凋零。
段文振,于仲文,麦铁杖,辛世雄,宇文恺,一个个曾经显赫无比的名字,都在这一战当中黯淡了下来。
而他们所效忠的帝王,却还在为能挽回君王的颜面,而做着努力,这对于大隋而言,无疑是一种悲哀。
如果这些人都还活着,天下完全就会是另一个样子,可惜,大业八年的这一次战争,隋帝杨广几乎是亲手斩断了自己皇位之下,最有力的那些支撑。
一如李碧所料,随后,便是大肆犒赏了。
但大隋的国库,却不再允许皇帝胡乱挥霍。
从大业六年开始,大隋文帝年间充盈的国库,就被继承者,糟蹋的差不多了。
到了大业八年,这个时候大隋的国库都快能饿死老鼠了。
于是,皇帝只能赏官,很多人就此升迁,官爵军职的迅速泛滥,让大隋朝廷也是措手不及,乱成了一团。
而此时此刻,山东却已是遍地烽火,河北,河南,两淮,甚至是向来平静的江南,也陆续有了不稳之相。
还是那句话,大业八年死的人太多了,光北征军卒,就死了三十多万,征发的民夫,更是死伤狼藉,无法计数。
确切一点的说,这一次北征高句丽,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一百万人消失了。
一百万人在这样一个年头是怎样一个概念?意味着什么,也就不用多说了,即便是后来,先进的武器渐渐普及,在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前,也没有哪场地域性战争会以百万为单位。
大隋再次创造了一个冷兵器时代的奇迹,说起来,隋帝杨广脑袋上的光环其实应该更多一些才对。
这个时候,因齐郡通守张须陀击破泰山贼王薄,剿匪有功而晋山东讨捕大使,开始走上了他的名将之路,剿匪之旅,他的前面,有着无尽的匪患在等着他。
讽刺的是,他陆续聚拢于麾下的来自山东河北的英雄豪杰,在之后几年间纵横山东,河北,河南,让人闻风丧胆,最终却成了隋末动乱中最顽固,闹的也最凶的那一批人。
这个冬天,确实和李破想的差不多,天下汹汹,马邑边塞,却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安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