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胡子当年投靠过很多人,李破,翟让,李密,王世充,最后又回到了初始状态。
而以他的为人,经历如此丰富,结交下来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可一圈转下来,那些人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两个,时至今日多数已沦为一坯黄土,其中还有不少是程大胡子亲自下的黑手。
当然也不用怎么苛责,像程大胡子这样的流窜犯,其实是没有真正的朋友的。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可谓道尽人心叵测,世情冷暖。
用这句话来形容程大胡子,都算高抬了这厮……
农民军中的兄弟情义,比风还轻,比纸还薄。
所以说程知节在潼关被俘之际,早已剩了孤零零一個,他最“敬重”的兄长,也就是秦琼秦叔宝,正是死在了潼关。
两人多年相交,反反复复,勾心斗角的故事,也淹没在潼关的喊杀声中,不再为人所知,后人们估计也就只能凭借一本演义来固定他们的历史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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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座的友朋,便都是程知节投唐之后,在千牛备身府结下的交情。
因为没有动荡的环境,反而持久了起来,几年下来,这些人竟然还能坐在一处,便是程大胡子自己看了,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竟然都在,没谁掉了脑袋,稀奇稀奇。
当然了,程大胡子可不是什么悲春伤秋之人,过去的事情他有时会想起来,但绝对不会感慨太多。新笔趣阁
人都死了,还想让程大爷悲伤落泪,那是妄想。
程大胡子可是一位真实的活在当下的人,从不会回头去总结什么经验教训,更不会产生愧疚之类的情绪。
这保证了程大胡子的身心健康,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笑声依然豪爽如初,“肺腑之言”亦是张嘴就来,该伏低做小的时候绝不站着,该有骨气的时候,他比谁站的都直,嗯,这也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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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之上,酒菜飘香。
既然是程大胡子做东,那他便毫不客气的高居堂上,成为了此次宴饮当仁不让的主角。
趁着小娘子还没上来,大家紧着开始交杯换盏,狼吞虎咽了起来,好节目在后面,大家都懂的。
现在则是叙交情的时刻,众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大口喝酒,将军们底气都足,谈笑声震耳欲聋,唯恐别人听不清楚。
许敬宗入席之后,左瞅瞅又看看,军中将领们粗豪的表现,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觉得程知节的人缘出奇的好,是另外一种状态的人情练达。
酒饮了不少,菜没吃几口,便有人大声问道:“老程去了吐蕃,也有两三年了吧?跟俺们说说,吐蕃那地方是不是满天神佛,灵不灵验?”
吐蕃离着中原万里之遥,属于标准的异邦,自从元贞三年入寇凉州,关于吐蕃的事情便偶尔有所听闻。
到了元贞六年,吐蕃之事就不算稀罕了,因为吐蕃的使者或者可以说是降人,被解来了京师。
大捷之下,人们听到的消息越来越多,也就不像以前那样如龙藏云中,见首不见尾了。
而且异族之人越来越多的出现在长安,人们见的多了,心态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尤其是唐初这个时节,离着五胡乱华的诸般乱事结束也没多久。
人们对外族的忍耐力还是比较高的,比如说现在在座的拓跋寿,那是标准的鲜卑王族姓氏。
所以说关于吐蕃人的一切并没有那么新鲜了,只不过大家对吐蕃没什么具体的印象,说起吐蕃来都是以听闻这种字眼为开头。
尤其是关于吐蕃人的信仰,政教合一的体系在中原也早已是过去时了,所以人们会比较好奇。
作为出使吐蕃的正使,大家逮到这只大胡子,不管是凑趣还是真感兴趣,都会就此类话题问上一问。
“快说说,快说说,那么远的路很难走吧?”
“听说高地上面尽是妖魔鬼怪,咱们的人上去了从没有囫囵个下来的,吐谷浑躲在上面很多年,要不然早被灭掉了。”
“那肯定是谣传,不然程大郎怎么回得来?”
“就是就是,阿史那将军和陈将军不就带着人马上去了?”
“要俺看啊,程大郎准定是拜了邪神,你们瞧他那歪眉瞪眼,恶形恶状的模样,可得小心他什么时候乱了心智,掏刀子给咱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