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差异的抬头看过去,声音尖利,肯定是出自女子之口了,只是不知道这声蠢贼,说的是不是他徐某人。
不知什么时候,对面一个巷口已经行出四人,徐世绩看时,为的那女子呵斥声中已是大步而至。
接下来的事情便让徐世绩看的目瞪口呆,只见这女子顺手摘下腰中长剑,连着剑鞘就快的挥舞了起来。
长剑捅啊捅,聚成一团抢夺铜钱的小儿们立即纷纷中招,不一时便在哀嚎之中被捅倒了一地。
再看时,有几个孩童已是头破血流,显然不是女子下的手太狠,而是抢夺钱财之中被同伴殴打所致。
女子怒气冲冲的抬头看过来,徐世绩当即就愣了愣。
女子一席青衣,外罩披风,头顶着翻毛皮帽,只余几许青丝在耳畔飘荡,耳朵上还罩着两个毛茸茸的东西,看着有点怪异却又……
当然,可爱这个词和这个女子实在有点不沾边儿。
她身形可不矮,骨架比一般女子也要大的多,容颜称不得绝世,却也绝对可以称之为秀美靓丽,只是眼角眉梢含威带煞,一双本应是明如秋月的眸子盯着人看的时候,却令人有如狼似虎之感。
女子年纪不大,称之为少女也无不可,可握着长剑在街头临风而立,却是渊停岳持,让人不敢轻犯。
这是个彪悍中带着点陈静,威严中透着些轻灵,蛮强中却又稍显书香的奇特女子,几乎是一出现,便已抓住了徐世绩全部的心神,让他像木头一样戳在了马上。
“原来是个傻子……”
少女微微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不用问了,这正是从老师家里出来的李春,这些日子她都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不能去南边儿寻哥哥也就罢了,府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贪了大半儿,而像她这种学剑有成之人,最烦的其实就是俗务。
而且连带着,教授她文章的王师也越的唠叨了起来,难道是想把她这个女徒弟培育成治世之臣不成?
当然,就算她再怎么心情不佳,也不会拿一群小小的街头乞儿来撒气,这会儿忍不住动手,却是因为她也是跟着兄长过过苦日子的人,深知穷困潦倒之间,最怕的其实还不是挨饿受冻,却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人性。
为了一口吃的,兄长也曾杀人无数,而且他们兄妹没有一点的愧疚,何况是这些无知小儿了?
晋阳可是自家地盘,很有主人翁意识的李春自然不希望当街引命案的事情在自己眼前生。
好吧,若说李破还努力保留下一些慈悲情怀的话,他这个妹子就教导的太失败了,心肠比他本人还要硬上几分,根本不关心什么民间疾苦,只想着拿剑捅啊捅。
李春回身走了几步,顺手在一个小儿手中抢过钱袋,一众小儿眼巴巴的瞅着她,大多心想,这娘子穿的也不错,应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为何还要抢夺我等的东西?这世道真的是没法活了啊……
李春本来也想揣到自己袋子里,做一回强人,过过师傅所说的断道的瘾头儿,可看了看四周,已经聚拢了一些人过来,眼珠儿转转,立即狡猾的放弃了这个念头儿。
顺手招过自己的“笨徒弟”,又有点肉痛的掏出了两个银币,分出一个来塞进钱袋吩咐道:“去,买些吃食回来,给他们分了,不用买的太多啊……”
一边说着一边跟徒弟眨巴着眼睛,这徒弟虽然笨了些,却跟随她日久,明白她这个师傅又犯了善财难舍的毛病,心领神会的挤了挤眉,弄了弄眼,在师傅赞许的目光中转身走了。
徐世绩终于回魂儿了,他的世界里一下就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说起来,他不是个好色之人,可此时此刻,他却充满了撺夺的**,而且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
他几乎是嗖的一声从马上便蹦了下来,上前一步便拱手道:“在下徐世绩,不知娘子为谁?家住……”
他这种带着点匪气的鲁莽,差点让李春顺势拔剑捅他个透心凉,李春握着剑柄,怒视他一眼,“哼,原来不是傻子……”
说完好像才想起什么,仰着头思索片刻,才哈了一声道:“徐世绩啊,怨不得……新来之人,就要谨慎些,当这里还是乱糟糟的河南吗?”
徐世绩心里大跳,他已隐约觉着此女出身不凡,却没成想得到的是这么一句话,这是谁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