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李破迈着安稳的步子,走上长廊。
来到近处,得了通传的陈孝意几个迎了出来,堵在长廊上给汉王施礼。
“免礼吧,咱们入内说话。”
李破一边说着,余光瞥见了众人身后的张进,不由一笑,“你什么时候到的?云定兴可是已经回来了?”
张进稍稍上前,锤着胸膛躬身答道:“末将先行一步,云公等随后便至。”
旁边的人见了张进,又听他一说,除了稀里糊涂的沈青奴之外,就都明白了,云定兴回来了。
云定兴作为王世充的使者来到晋阳,先是来了一出夜闯行宫的戏码,被人捉住后扭送到汉王驾前,不久以巡查使之名赴马邑边郡。
这都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当时很有人想斩下他的狗头,除了这个开皇遗害,不想汉王很干脆的启用了此人,知晓内情的人不多,那会儿连陈孝意都觉着有些意外,没见大王喜欢谗佞之徒啊……
可事实就是这般,云定兴再次大难不死,也真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稍稍让人感到安慰的是,此人随后便被派去了代州吹风去了。
本来应该是时任汉王府司马的薛万均随行,后来换了张进,这点人事变动在那会几乎没人关注,只是不久薛万均便升任了汉王府长史。
不管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大家算了算时日,这人回来的还挺快,估摸着是受不了边塞风寒,事情没办怎么地道,就溜溜的跑了回来。
说到这其实也就明白了,云定兴名声太糟,没人瞧的上他,可没弄明白汉王殿下心意之前,也没人会闲着没事去敲一下云定兴这张破鼓。
李破也不例外,想到了这一点,心里很不满意,吩咐了你那么多的事情,总要年末才能赶回来吧,可这会你就匆匆回转,肯定是没尽心嘛。
“一路辛苦了,先去洗漱一下,再来说话。”
吩咐了一句,便率先走进了书房,门扉随之关闭,留在外面的张进眨巴着眼睛直起身子,没多少沮丧,回身拍了拍沈青奴的肩膀,“俺还有事,先走一步,过后再寻贤弟说话。”
沈青奴应了一声,目送张进离去,心说,你先顾好自己吧啊,瞧大王的样子可不怎么高兴,嘿嘿,也不知过后还能不能来跟俺喝上一杯?
而书房之中,宾主落座,仆人奉上香茗,陆续退了出去。
李破先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之后还要费上许多的唾沫,得先做好准备,其他几个人却都端坐不动,嗯,今天水喝的太饱,好像都不用吃饭了。
只是随着近距离的见到了汉王殿下,三个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便安静了下来,这是挺奇妙的一件事,显然,这些年潜移默化的结果,只要眼前这位认真起来,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解决不了的问题。
李破先开了口,“有事耽搁,让你们久等了……”
说到这儿,李破呵呵一笑,他这人就是这么讨厌,抓住别人的小尾巴,总要使劲拽上两下,顿时便让三个人脸上都有点潮热,等的确实有点久,可半路堵人的举动,有些儿戏,深究起来更是不妥,还真是不能较真。
还是温彦博板着一张脸,回了一句,“几天未能见得大王一面,吾等甚为心忧……臣以为,大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孚众人之所望,系基业之安危,还请大王以大事为重,以后万勿如此。”
憋了好多天,虽说这会被挫伤了气势,可好不容易见到正主,面对面的说话,还是要借机发泄一下郁闷的情绪,来个不吐不快。
陈孝意难得帮腔,饮茶成了灌水,他这里也冒出了些怨气。
“是啊大王,吾等皆为大王近人,却欲见大王一面而不得,唯恐生何变故,实是心焦如焚啊。”
苏亶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心想我也说上一句?你们也真是,多少大事待决,一见面就你一句我一句的不消停,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道咱们不想过了呢。
只不过不用他再说话,李破一下就乐了,呀,怨气还不小,真应该让你们再多等些时候,来消消火气。
早有预料的事情,他也不为己甚,当然了,以他那脸皮厚度,你就算当面骂他昏王,估计他也能笑眯眯的回你一句,那你想在我这里当个佞臣怎的?
“唉,来回走了几千里,又要领兵作战,又要处置政务,无有半点闲暇,回到晋阳歇上两天,怎的?不应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