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的命运都已被触动,蝴蝶引起的风暴正在像涟漪般扩散……
而李唐这个新兴政权此时确实也已来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这同样关乎无数人的命运。
万年县治所,万年城。
长安左近地域的历史沿革太远的不去管他,只往近了说,前隋文皇帝杨坚废长安旧城,建了一座大兴城,作为前隋都城。
于是京兆郡就有了长安县,大兴县之分,长安县治所在长安故城,大兴县则囊括了大兴城周围地域。
到了李渊进了大兴城,很快便又将这座新城改为长安,将大兴与长安两县合并为长安县,治所依旧在长安故城,之外又置万年县,治所在万年城。
其实南北朝至今,京兆郡的地域划分弄的非常凌乱,像其他方面一样,谁做了主都想改动一番,以表新朝气象,实际上则并无多大作用。
就像如今,长安县县令乃秦王李世民妻舅长孙无忌,万年县县令则姓萧,皆乃世阀子弟,不但官位,家世旗鼓相当,便是职责其实也差不多,安定京畿,顺便保护皇家行宫猎场,贵族们的庄园,以及处置一些贵族间的纠纷等等。
和长安令很像,都是皇帝信任的大贵族担任,不然根本胜任不了。
正“重病在身”的秦王李世民此时就驻脚于万年县城,这里曾经乃冯翊郡治下,更加靠近冯翊郡城。
县城不大,远比不上长安故城那么宽阔坚固。
十余万大军驻扎于此,整个县城周遭早已成了一个大兵营。
长孙顺德没有辜负李世民的信任,他手持天策上将印信,之前又得陕东道行台尚书令萧禹等人大开方便之门,不几日间,便已聚众十余万。
当然了,这么匆匆忙忙聚起来的人马,来历可就杂了。
一部分是京畿地区的守军,其实就是京兆郡的府兵以及贵族们的护院家奴,这显然得益于长孙无忌任职长安县县令日久,才能这般便宜。
另外一部分则是抽调的河边守军,近些时李世民竭力支持调兵西去的战略,从河边陆续抽调人马,而长孙无忌拿着天策上将的印信,将他们都截留了下来,即便是已经启程走了的,也被他派人给追了回来。
还有一部分则是就地征调的民夫以及从西边过来的运粮队伍,春暖花开,不论是长安城里的人们还是河边的大军都需要无数的粮草。
所以不管是运往哪里的粮食,都被截了下来。
显然,这是李世民的一次豪赌,赌的就是李破必然率军过河,不然的话,这位秦王殿下也只能率领这支大军去长安城下走一遭了。
而如此大的动作,也必然只能是短期行为,无论是长安还是潼关,都不可能任由这样一支军旅出现在咫尺之近而毫无察觉。
此时此刻,可谓是孤注一掷的秦王殿下,正颇为悠然的盘膝坐在万年县县衙的后宅厅堂之上,隐隐的茶香萦绕口鼻之间。
和他对坐的只有一人,四十多岁年纪,微胖,身上书卷气颇浓,长眉细眼,几乎只一瞧,就能知道这是老李家的亲戚。
永安王李孝基,北周梁州刺史李璋次子,八柱国李虎的孙子,也就是李渊的堂弟,和李神符,李孝恭之类一般,都是李氏族亲。
“叔父,请。”
待侍女将新煮的香茗献上,李世民笑着邀客。
李孝基则心惊肉跳的瞧着眼前这个侄儿,心中大呼倒霉。
他本来任职鸿胪寺卿,在这个年月算是非常轻省的职务了,只用秉承礼部之意,给像窦抗,窦威兄弟这样的贵族办办丧事什么的,至于管理少数民族,接待外宾之类的活计,嗯,这年月它也得有啊。
可前些时陕东道行台尚书令萧禹奉诏回京,也不知是谁推荐,还是李渊钦点,这个重要无比的职位竟然就突然就落在了李孝基的头上。
也许李氏亲族几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李孝基才干平平,骤升高位之下,本就很是心虚,更倒霉的是,出京上任不足十里,就被军兵截了下来,并带来万年县城,见到的则是本应在长安秦王府养病的侄儿。
如坐针毡间,李孝基倒是宁愿遇到了断道的强人,也好过面对这个如狼似虎的侄儿,于此间相遇意味着什么,李孝基哪里会不明白,内忧外患几个字,明晃晃的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叔父出任陕东道行台尚书令,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时艰任重……侄儿却要问问叔父可有过人之方略?不然何以代萧尚书履任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