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旁人打扰,封德彝优哉游哉的漫步于空荡荡的长安书院之中。
别看只一个多月,这里已经建的有模有样,林木,池塘,假山,亭台,居所,讲厅,读室等等,几乎样样俱全。
工部尚书云定兴那个马屁精,在这里没少花了心思,催的匠作,少府等衙署的人们差点疯了,不敢抱怨,怕皇帝知道,于是就到各处传播云定兴的坏名声……
想到这些,封德彝不由笑了起来……云定兴那厮能活到今日是真不容易,听说他在洛阳时还为王世充逼过宫,到了晋阳还想偷入晋阳行宫去见萧皇后。
啧啧,人家那日子过的真是精彩,可不比他封伦逊色多少呢。
周围的人看他笑的轻松愉快,也都放松了下来,时不时的递过来些好话,封德彝照单全收,也并不在意他们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又在不在点子上。
他只觉着此处风景尤佳,确实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将来等他家崽子大些了,许是可以送到这里来进学一段时日?
正怡然自得间,对面行来几个人,隔着老远,领先的人便抱拳施礼,“封公竟还未曾离去,俺不会打扰了公之游兴吧?”
封德彝也笑着回礼,“光大不也雅兴未尽?不若一道走走?”
窦诞领人过来,“能与封公同游,自然甚好。”
两个人客气了几句便凑在了一处,他们以前就认识,未有深交而已,即便是现在,封德彝对结交李渊的女婿也没什么兴趣。
他已年近六旬,禁不起折腾了,如今皇帝有明君之相,还算信任于他,也就不需要他在这个王,那个王之间左右腾挪了。
他现在挺羡慕郫国公何稠的,想着自己晚年要是能如何稠一般,里里外外随心所欲也就知足了。
安步当车间,封德彝问道:“侍郎还在此流连,所为何事?”
窦诞笑回,“前些时回京述职,得人荐举督建长安书院,曾来此观瞻一番……不过一月之间,书院便已落成,真可谓是神速,俺在外间待了几年,竟有些……”
窦诞歪头想了想,感慨的叹息一声,“颇觉与此间风物有些格格不入了。”
封德彝转头看了看他,心中有些好笑,“侍郎正在盛年,前程大好,却在老夫面前谈这些,不觉有些老气横秋吗?”
窦诞也笑了起来,点头道:“封公说的是……不过封公未老而言老,也有些不对吧?”
窦氏子会说话,饶是封德彝城府深沉,也被他这马屁拍的极为舒坦,捋着胡须,脸上笑容大盛,亦有了谈兴。
“光大回京也有些时日了吧?”
明知故问,可距离不知不觉间就拉近了许多,窦诞点头答道:“俺回京也有几个月了,还未去封公门下拜见,实在失礼。”
封德彝状似悠然,心里则在嘟囔,若搁在以前,老夫去拜见你还差不多。
“这老夫可担不起……有闲或可来饮上几杯,老夫定虚位以待。”
窦诞抱拳笑道:“承蒙封公不弃,改日定当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