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般的退让却并未曾叫人多感念皇恩,反而是越发的猖狂起来。
若不是他改为雷厉风行的手段,这会儿怕是大梁已经换了名姓了。
而现下沈清翎最缺的,显然便是一种手段和魄力,一种叫‘狠戾’的东西。
梁初闲闲的喝了口茶,才悠然反问道:“如今张家是个什么身份?”
“那是仁德太后的外家!”
“可有爵位在身?”
“未曾。”
“可有军功在身?”
“未曾。”
“既是如此,有爵位军功之人犯了事尚且要按律处置,他张家一介白丁,凭什么要被网开一面?”
梁初冷笑,将问题的中心点出来。
现在若不是有个仁德太后在背后帮衬着闹着,那张家便是再有底蕴也是闹不起来的。且张家自己犯了事儿,怎么还有脸闹得起来?
沈清翎沉默的看向梁初,眼中有着深思。
梁初知晓沈清翎有自己的想法,便也不再干涉,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喝茶。
直到过了一盏茶时间,沈清翎才转身冲他作揖道:“梁公子一语点醒梦中人,只不知这事儿具体要如何处置?”
“和江湖邪教勾结,算不算罪名?”
“邪教?!”沈清翎微微变了颜色,“此话从何说起?”
看他这般神情,似乎这安定国真有个邪教?
梁初将疑问不动声色的压下来,继续道:“那张家老头死的时候,屋子里面还有另外一人,那是个江湖人。且不管他们是如何死的,你便就往那江湖人身上查探就是。背锅的人都有了,你还苦恼什么呢?”
“这……”
“再者那传说中的宝藏不还是在张家吗?如今这般的争执,借口倒是好找得很!”梁初冷冷笑道。
要找个借口还不容易吗?
原本那张老头也不是个好东西,听他们的交谈口气,勾结定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指不定早已在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的勾当。
此番借着这件事将那江湖门派也引出来,自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且只要凶手定了,那仁德太后便是心里不舒坦,也没法闹了不是吗?
沈清翎垂眸沉吟,很快便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但他转身见着一旁悠然品茶的梁初,忽然又有了新的计较,清了清嗓子在书桌后坐下来,故作镇定道:“朕想了一想,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法子。”
梁初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随即沈清翎话锋一转:“但仁德太后给了朕一个证物,那能证明梁公子你去过张府,且到过凶杀现场。”
也就是说,梁初这嫌疑是洗不掉了。而仁德太后的目的明摆着就是要弄死梁初,这心里才舒坦。
若是梁初此番没人护着被伏法了,那穆菱便是越发的好对付了。
这般的心思倒是缜密,若是旁人听了定然早已慌乱了动作。
“是吗?”
梁初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唇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沈清翎有些拿不准,但话已经说出来了,自然只能顺势点了点头。
自己说的谎话,怎么都要自己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