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脸更黑了。
薛小胖还在继续,“我也知您不容易,可您与我可是生死之交,您莫要害羞,我们俩之间的情谊非是见不得人。”
他越说越离谱,孟良额角直跳。
“小蔚心头与您情同父子!如今儿子到了您——”
“带走。”孟良及时打断他,不想再听,再听下去怕是会活活气死!
老师家教的这小胖子嘴巴向来是能将死人念活过来。
这功夫,他早就见识过了。
薛福蔚说得正起劲,没反应过来,“什么?”
“……”
孟良看着他,一字一句,“我说,将人,带回去。”
这是妥协了?
可薛福蔚不太乐意,他后头还有许多,还未说过瘾。
“孟叔,我——”
孟良懒得理他,忙站起身来,一锤定音。
“唐秋年收押,刘婉母子保外,不得出京,不得躲藏,等候府衙传唤。”
立刻便有人来拽唐秋年,这可是疑似杀人犯,还兼之人渣子,衙役手上可没手收力。
“做什么!做什么……不不不!别关我!不行不行……凭什么关我……他们俩呢,他们俩为何不关!”
唐秋年不依不饶,想挣扎,可被揍了之后又折腾了好半天,身上伤口疼得厉害。
才动了几下就气喘吁吁。
衙役将他捞在手上,心头忍不住吐槽。
凭什么?
你要不想关,你也去找个人同大人套近乎啊。
想到这儿,衙役的目光往薛小胖那头飘了几下又赶紧收回。
这孩子一看就身份不简单,更遑论他身旁跟着那几个,光是站着,明眼人都能瞧出几分官司来。
做他们这行的,对形形色色的人,最是感知敏锐。
就光看没出声那两个小少年,看着无害,可骨子里的倨傲可是半点不掩饰。
更别说那女娃娃,进来许久,鞋尖连地上都不曾沾染分毫,被人护得严严实实地。
“老实些!”
唐秋年手脚都动弹不得,他心中急切,仰着头去看刘婉。
刘婉满眼恨意。
他又仓皇地去看那将自己逮住二话不说便往死里揍的赵驰纵,笑嘻嘻地同京兆尹说着话的薛福蔚,一直以来处变不惊淡定从容的季楚。
还有那……还有那默不作声,却被几人有意无意纵容着的女娃娃。
唐秋年心头发颤,似乎……那贱人似乎是找着了大靠山!
不行——
不行,不能这样!
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没人保他了!
“我!我有话说……我要见人,我要见上京辖下同安县令……我要见他,我有冤屈要诉!”
“你们……你们同流合污,定不会还我清白的。”
他越想越觉得如此,“定是,定是那贱人找了靠山,收买你们!你们才如此对我……不行,我不依!我要见高然——”
他突然大叫起来,歇斯底里,双目赤红。
季楚浅眉轻挑,有些想笑。
阿衍聪慧至此,这男人却是蠢笨如猪,想来是唐衍投错了地儿,叫这蠢货平白得一个好儿子。
孟良身后的副手面色古怪。
心下泛起了嘀咕,孟大人得天子特批,直辖上京各地民事。
故而上京周边大大小小的乡县不知凡几,也设得有县衙。
可那县衙形同虚设,只做做样子调解些家长里短的小事,百姓们都知报官要往这京兆府来。
如今不要京兆尹,偏要个小县令,这不是逼人越俎代庖吗?
这人也是蠢的,这边前去搜寻的人还未有什么动作呢,他自己突突突就差把真相糊人脸上了。
还指名道姓要同安的县令高然。
那高然一不是什么美名在外的青天,二来与他安家所在的漠阳堤隔了十万八千里。
平白点人姓名,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他能想到,孟良又怎能不知?
“着人去请这同安县令来,本官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此刚正不阿。”
孟良也是无奈,再没见过比他更蠢的疑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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