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纪征恼怒,突然拔剑指向他。
季昭挡在纪衡身前,“纪征!你想杀自己的亲哥哥吗?!”
纪衡冷道,“他连觊觎长嫂的龌龊事都做得出来,弑兄篡位想必也不在话下。”
纪征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季昭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她说道,“他若是死了,我会殉情。”
“阿昭,得你此言,我便是死也值了,”纪衡笑了笑,“不过你放心,他杀不了我。”纪衡挨的那一刀并不致命,伤口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他其实还有不少力气,只不过方才要博得季昭的同情,才装得那样虚弱。
季昭并不知这些,她扭头让他“闭嘴”,这个时候不适合激怒纪征。纪衡看着她以那样柔弱的身躯无畏地护在他身前,他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在你们眼中,我到底有多穷凶极恶。”纪征面无表情,收回了手中剑。
季昭提起来的一颗心也放下来。
“季昭,我只问你一句话,倘若你最先遇到的是我,与你日日相对的也是我,你会喜欢我吗?”
“我也只问你一句,那个刺客到底是不是你派去的?”
“你自己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现在回答我,如果最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喜欢我。”
“不会。如果一个人会以喜欢我的名义做伤害我的事,那么我永远不会喜欢他。”
纪衡在她身后暗自庆幸,幸好他没有因为喜欢而逼迫过阿昭。
纪征听到此话,神色一黯,低头道,“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瞎了眼。”
她的本意是自己眼神不好没认清事实真相,可是听在纪征耳朵里,便是遇人不淑的诛心之言。
他沮丧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季昭不再理会纪征。她把纪衡扶起来,扶着他离开了。
“所有事情就是这样,对不起,阿昭,我欺骗了你。”纪衡刚被包扎好,就迫不及待地跟季昭解释这一切,“对不起,我,我怕你离开我……”
季昭帮他躺好,给他盖了条薄被,“你先休息一下吧。”
他抓着她的手不放,“告诉我你的答案,你会跟我回去,对不对?”
“先养好伤。”
“告诉我。”
“我爱你。”季昭说道。
纪衡像是突然被一支燃烧的箭击中胸口,热烫中带着酸酸的疼痛。
“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没办法嫁给我杀父仇人的儿子。”她忍着酸涩的眼睛,低头去掰他的手。
纪衡本来似是一只绷满劲的弓,听到这话,弓弦像是断了一般,他全身松下来,手上力道也流失了。她就这样轻易掰开了他的手。
他其实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
季昭再也无话,出去帮他煎药了。
纪衡躺在床上,两眼无神。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虽然权倾天下,却无法左右她的想法。她是个软中带硬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些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何况在这件事上,他本来就理亏气弱。
过了几天,纪衡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季昭也该告辞了。
她走的时候纪衡去送她。春天已经来了,城外草色青青,柳树绿云如烟。纪衡站在垂柳下,踩着一地的青草与野花同她话别,两人像是普通的友人一般。
季昭转身离开时,纪衡突然眯眼,抬起右手,在自己的左胸上拍了一下。季昭走出去几步,忽听到身后似乎有微弱的声音在唤她,她转过身,恰好看到纪衡软倒在地上。
她连忙跑过去,他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她不可能就这样丢开他,只好带着他又回到寓所。
回到寓所时,纪衡又咳了两口血。季昭请了原先那个大夫来看,大夫说他这是心病。给开了些药。季昭无法,又照顾了他一些时日。纪衡时不时地在自己心口上补一下,他这心病时好时坏,俩人就这样拖了有将近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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