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晨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他咳出了血，又悄悄地将那染了血的帕子藏到了自己袖中，待她过去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你的病……”她开口，说得有点儿迟疑，“我找了夜墨寒，他来信说已经联系了欧阳煜，过些日子，他应该就到了。”

墨千城只是笑，对这些事并不过分强求。

他放下了手中执着的书卷：“今日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吧。”

上官云曦看着他：“你想去哪儿？”

“南山。”

他的回答让上官云曦愣了下：“怎么忽然想去那儿了？”

墨千城笑了笑，没有说话。

南山那边有棵姻缘树，是他们相遇相识的地方。

那一年，上官云曦不过十六岁，贪玩跑出了宫，来此处求姻缘，结果就在这个姻缘树下，碰到了他。

一袭白衣的少年公子，倾城如玉，他就那么站在那儿，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

侍女说她那天看得犯了花痴，人家公子都走了，她还在那儿盯着人家的背影出神。

现在想起来，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想什么这么出神？”

墨千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上官云曦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马车在南山脚下停了下来，这边的山风有些大，又是隆冬时节，没什么景致可看，故而出来爬山的人并不多，一路走上去，周围都很是冷清。

洛离也没跟着上来，一眼望过去这会儿周围好像就他们两个人。

她跟着他走到了那颗姻缘树下，看见了那满树飘扬的丝带和红色香囊，大部分好像都是求姻缘的。

“你当年是不是也在这儿挂了一个香囊？”墨千城忽然回头来看她，“求了什么？”

“求老天赐给我一个男人，然后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上官云曦弯唇一笑，伸手接住几片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梅花花瓣儿，“都说此处的月老很灵，只要真心相爱的人两个人一起把对方的名字写下来挂在这棵姻缘树上，月老就会保佑他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墨千城笑了声，上官云曦也跟着扯了扯唇角：“不过我现在不信了，什么月老，都是些骗无知少年少女的把戏罢了，月老要保佑这个保佑那个，哪里保佑得过来，人啊，终究还是只能靠自己。”

她当年在香囊里求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过到头来，她跟墨千城之间，永远都是生离死别你死我活，耽误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能好好相处了，又被告知他命不久矣。

是天意弄人，也是她自己太蠢，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了，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落得如今的结局。

“我有时候会想，那个时候，要是勇敢一些，早一点儿跟你离开，今日的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她握住了手心里的花瓣儿，忽然问了一句，墨千城回头看着她，抿着唇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