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雄讥笑讽刺。
“梨园的人挨家都送了粽子,独独咱家没有,你说,是不是觉得你脏?”
严嫂子眼圈一红,不愿听这些,就准备去厨房。经过他时,却被严雄一把攥住手腕。所碰之处,是上回用细柳树条抽出的血痕,她当即疼的白了脸。
男人靠近她,在她唇上咬了咬:“同你说话聋了不是?听话些,莫总让我罚你。”
“都说了,我是喝酒没忍住,往后定然不会在喝了。今天也买了药赔罪,你也莫同我置气了。”
不会再喝?
这种话,她听多了,也彻底不信了。
“我不知能和你说什么?”
严嫂子是挣扎的恨意:“你离我远些。”
严雄倏然黑了脸。
“你还真当自己是良家子了?你是我从窑子里买的,伺候过的男人一只手都数不清,我赎你出虎狼窝,又娶你进门,哪点对不住你了?”
“你扪心自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严嫂子难堪的抽泣一声。
她浑身充斥着最低贱底层的无助,和那深陷泥泞的悲凉。
严雄身形瘦弱,皮肤黝黑,同严嫂子站在一处,甚是不匹配。
可严嫂子也曾视他为后半生的依靠。
她嘶哑道:“良家女谁又甘愿自轻自贱,继母不慈,我爹懦弱,入那种腌臜之地非我所愿,你赎我娶我,我该感激,前半生我活的不人不鬼,得以再生......”
她看向严雄,嗓音都带着颤:“可你为何还要折辱着逼我伺候公爹?”
严雄冷笑:“你当什么贞洁烈妇?以前在窑子里都没觅死寻活。”
“我凭什么死?”
严嫂子当即激动了起来:“被卖去花楼不是我之过!命不好也不是我之过!”
那种地方,进去后寻死都难,就连如厕都有人死死跟着。不服从便是一顿毒打,老鸨有的是法子让她们生不如死,既然死不了,她也只能求生。
一年两年……,就这样熬了过来。
“眼下,我只想坦坦荡荡的活着,行不行?”
回应她的,是枕边人的不容置喙。
“不行!”
还有一句。
“今夜记得去爹的屋。主动些,莫扫了他老人家的兴致。在那种地方待过,你应当知道不少花样。”
————
沈婳走得并不快,甚至有些吃力。
她捏起帕子擦了擦汗,对着身后的小尾巴并无半点好脸色。
“小鬼,回你自个儿府上。”
崔绒小脸抬得高高的:“我不识得路。但我二叔一定会来寻我的。”
她是不愿再去街上了,经此一遭甚至有些许恐惧。也只能纡尊降贵:“我去你那里坐坐客。”
沈婳冷笑:“不欢迎。”
崔绒:!!!
崔绒愤怒的跺跺脚。
“谁稀罕啊!”她转头大步走。
倚翠和凝珠面面相觑。
崔绒走了几步,还特地放缓了脚步,也没等到人来劝喊。
崔绒气的涨红了脸。不过片刻,她又趾高气扬的跑回去。
从未被人拒绝的崔绒愤怒是看着沈婳:“不行!我不管,我就跟着,我气死你。”
沈婳:“......”
呵呵!
她一把捏起崔绒的脸,揉面团似的往外扯了扯。
“小鬼,你现在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
“跟我走可以,给我老实点,不然姐姐真怕没忍住揍你。听到了吗,死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