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何尝不是好事。儿子遇事到底不够沉着冷静,虽比丰州的同龄人好上些许,可相比崔兄实在差远了。不提崔兄,便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丰州地界实在太小。儿子不如趁着机会再准备三年,继续沉淀。”
沈婳站在一旁,蹙眉。
“阿兄为何贬低自己,抬高崔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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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也有半年了,阿兄怎么和崔韫还有联系?”
正逢绣坊孙姨赶来,给众人请安。
“出什么事了?”
孙姨忙道:“衡州的童家,半年前,为给府上太夫人做寿。指明夫人您亲手刺绣品,如今派人来取了。”
淳筠微微拧眉:“我尚未完工。”
“当时立下的契书白字黑字写着,取绣品时间,没记错的话是十日后。”
孙姨为难:“此事,老奴本不该过来扰夫人清静。”
“可那童家突遭变故,分明是衡州数一数二的体面人家,也不知得罪了哪个权贵。童老爷被判流放千里,眼瞅着就这几日,童家被抄家,童太夫人手里能卖的都卖了,许是银子还不够,故想来取绣品,转卖出去,筹些银子好给童老爷打点。”
而那童太夫人,早些年对夫人有过帮扶。这是恩情。
“太夫人一急,又中了风,董家小辈又是个支楞不起来的。我瞧着董家是彻底乱了。”
一副绣品,早早付了钱,如今给了童家,可算不得绣坊胆大包天徇私枉法。
淳筠神色变得凝重。
沈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靠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外挪。
“绣品就差最后一点收尾了。我如今身上没劲儿,倒是有心无力,虽是苏绣,可每个绣娘风格不一,不能自砸招牌,漾漾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别看她年幼,绣出来的只好不差,又知我每一步的下针,让她去,快的话傍晚就能完工。”
“雉哥儿,帮阿娘跑一趟,带漾漾去绣坊。”
沈雉无有不应。他拉住猫着腰就要跑的沈婳。再将手里的药碗送到萧瑟瑟手中,不慎指尖相触时。
萧瑟瑟心尖一颤,匆匆去床榻前坐下。
沈婳原先很是不愿意的。
这会儿却是咧开嘴笑了。
她一拍手。
“呀,正经夫妻,拜了堂的,怎么就摸一下手,嫂嫂便脸红了。”
“像你这般厚脸皮吗?”沈雉带着人朝外去。
“我怎么厚了?怎么厚了?”
沈雉:“半月前,刘县官过来,有意提亲。刘小郎君也一并过来,你做了什么?”
沈婳:“我打量他们两眼。”
“然后呢?”
女娘丝毫不惧:“质问刘县官。”
“继续说。”
沈婳:“儿子长的和他一样歪瓜裂枣,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沈雉气笑了。
“刘县官是铁青着脸走的。”
“那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送他一盒胭脂,把他一个老头收拾的漂漂亮亮,再送出去?”
沈婳冷艳高贵:“何况,不过半个时辰,他不是转头回来,万般心诚说今日一事是他异想天开,只说我这样的女娘,他家儿子不敢高攀。”
话里话外都是惶恐。
“你还看不出毛病?”
沈雉:“想来定是他念起崔兄与我交好,这才不好得罪。”
“若没有这层关系在,你当他不会怪罪?”
“不可能!”
沈婳自信翘出小拇指:“刘县官说的分明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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