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从竞技场离开以后你一整夜去哪儿了,提利昂?”君士坦提乌斯和颜悦色的笑着,眼里闪烁着一种狠戾的光芒,“又去妓院寻欢作乐了吗?”
说罢,他走到那躺椅前,坐了下来。一丝细微的声响钻入耳膜,我的心霎时悬到了喉口。然而篷顶只是不起眼的幅度晃了晃,没有掉下来。
“来吧,像我解释解释,这小玩意是不是你的?”
霍兹米尔呈上来一个银盘,那上面摆放着两个金属饰物,像是从某件衣物上撕下来的。
提利昂踉跄着走近了些,被侍卫拦到一定距离之外,常伴君侧的那个宦官欧比乌斯也小心翼翼的挡在君士坦提乌斯的身前。他失去了自己养父的信任,但缘由为何,我却不得而知。只见他突然抽搐了一下,脖子扭曲,嘴角上扬,像被一个被悬吊着的傀儡戏人偶,僵硬地朝君士坦提乌斯直挺挺的扑过来。
我一个箭步闪到一边。侍卫们没来得及制住提利昂,让他腾出两只手来,一把抓住了一个侍卫。他像一头野兽那样狠狠咬住了对方的脖子,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那洁白的大理石地面。
“上帝啊———”
一声含混不清的惨呼挣破他的喉头,便传来了筋肉撕裂的声响。
“抓住他!快给我抓住他!”
此起彼伏的惊叫中,君士坦提乌斯高喝起来,侍卫们一拥而上,将提利昂牢牢制住。数把佩剑架上他的脖子,他仿佛才突然清醒过来,盯着君士坦提乌斯唔唔闷哼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似在极力想表达什么。我心一紧,盯着他的衣襟,怀疑那是什么密信之类的东西,用来告发我的假身份。
“看看他身上是什么东西。”
我惊讶于君士坦提乌斯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全然的镇定。他正襟危坐在躺椅上,脸上仍像带了一张面具般毫无惊色,甚至微微笑着。
在他的授意下,一个侍卫搜了搜提利昂的胸口,从那里掏出一个用黑色火漆密封的纸筒。纸筒被呈到银盘上,送到君士坦提乌斯面前,一股淡淡的香料味扑面而来,我却嗅到里面透出了的另一种不寻常的气味。
————过去在战场上常接触死人,我能辨出,那是磷。
此时殿堂里光线已经昏暗,君士坦提乌斯展开纸筒,欧比乌斯为他拿来烛台。明晃晃的烛焰照亮他惨白的脸,我似已看见了他的结局。
读完那密信上的内容,他的脸变了色,抬起眼皮朝我望来,将信交给欧比乌斯,戴着金戒指的手指点了一点,似是授意他念出来。
不知是否是有意,欧比乌斯手上的烛台晃了晃,一滴蜡油夹杂着火星掉落在纸上,刹那间青色的烈焰自纸筒上腾然而起,撕咬他的双手。尖叫响彻殿堂,君士坦提乌斯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又跌回躺椅上,熊熊火舌席卷上他精美的华服。有几个侍卫冲上去为他灭火,手忙脚乱中,他们一齐扑倒在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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