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西蒙的遗体护送回意大利本部的途中,我始终紧紧握着他的手。
——我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我与真希整顿了些留守的成员,历尽辛苦,终于一路摸索到西蒙家族主力作战的地点——难怪他们一去便杳无音讯,那是一处险峻闭塞的山坳,只要控制了唯一的入口和周边高地,连个麻雀都飞不出去。
而西蒙,就在这种地方足足负隅顽抗了一个多月。
尽管进入战场前真希已反复提醒我做好心理准备,当我踏上那篇面目全非的土地时,依然没来由地两眼一黑。
我不能很确切地形容那种感觉。时间明明已是深冬,脚边却还有不知名的野花盛开得一片热闹张狂,像是一场迟来的庆典,祭奠这片土地曾经上演的死死生生。花瓣被鲜血侵染得分辨不出原本的色泽,只是偶尔有一两朵从血肉模糊间抬起头来,茫然四顾。它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西蒙躺在那里,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他的面孔是记忆里那种干净的苍白,和Giotto一样总带着几分文弱的样子。但事实上这个人却比谁都要坚强,都要有担当,总是为了家族什么都去做。
而他的终幕,却是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与某个丑恶的阴谋埋葬在一起。
我在他冰冷的身体旁俯下腰,轻轻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触碰到凝结成块的血液。
然后,我将手掌缓缓地顺着他的面庞滑下去,动作小心得像在抚摸熟睡婴儿的胎发。
这本不是我该做的事,但我实在没法继续面对他那双空洞的眼睛。
那是口被生生蒸干的枯井,多看一眼都叫人发疯。
“奥菲,你还好吧……”
真希握着长刀站在我身边,她依然保持着警觉,却也不免担忧。
我想我此刻的脸色肯定比贞子难看百倍。
“……啊啊,我没事。”
——嗯,我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呢?我好好的,有呼吸有心跳有体温。
——只是,感觉有什么地方缺了一大块而已。
返程的路上,我都没有再放开科札特的手。其间也有西蒙家族的人犹豫着劝我去休息,都被我以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婉拒了。他们就低低地应一声,垂下肩膀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开去,我想也许是被我扭曲的面孔吓到了。
感谢他们的理解。也只有他们知道我有多看重这个朋友。
“……呐,科札特。这样真的很狡猾啊。你是不想承担抚养责任吧,赶在孩子出生前就匆匆忙忙去死。父亲不在了,我这个教母的担子可就重了……我自己也是要养云雀的,你多少考虑一下我啊。”
我对西蒙直呼其名,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还是他拿着糖果哄我叫哥哥那会儿,我一边剥糖纸一边遵从斯佩多的命令,脆生生地喊他科札特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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