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喊得大声,可尾音里都带了哭腔,好像是心疼得不行了,一边骂一边跺脚。
原本即将蔓延到瞳孔里的血色,突然就退散了些。
离烨抿唇,有些不知所措地捻了捻自己袍子上的血。
“你……你怎么进来的?”艮圪回过神,先震惊于这件事,“我的结界,那可是艮门的结界。”
尔尔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将手往后伸,摸摸索索地抓到离烨的手,死死地扣住,然后将他护得严严实实,一双眼依旧瞪着他们。
几个上神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艮圪又气又无奈地捏着八宝葫芦,劈手指向她身后:“那是个祸害。”
“你才是祸害,你全门都是祸害!”尔尔当即暴跳如雷,“他救了乾天,你们倒是好,趁着他灵力不济恩将仇报,你们才是祸害!”
乾天得救了?艮圪一怔。
震桓公神色复杂地驾云过来,贴在他耳侧低语几句。
艮圪:“……”
“你怎么不早说。”他皱眉。
震桓公摊手:“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原以为万不可能救的。”
低咒一声,艮圪将八宝葫芦揣回腰间,闷哼道:“那其余的事便改日再说。”
“给我站住!”看他们这就想走,尔尔恼怒地捏诀,一道水幕当即拦住他们的去路,“闯我离门,伤我上神,若是说走就走,九霄上还有没有法度可言!”
额角跳了跳,艮圪转过身怒道:“你以为他是什么会吃亏的主!”
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尔尔扭头看向身后。
离烨安静地半跪着,身上气息脆弱又平和,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淡淡地哼了一声,动了动自己垂着的手。
顺着往下一看,尔尔变了脸色。
大佬的手指上开了一道口子,几条经脉被活生生扯出来,定在了上丙宫门口的地砖上。
要是普通的打斗,是断不可能扯出经脉的。
“你们还玩阴的!”尔尔红了眼。
她就说么,大佬怎么可能打不过这群人,原来是中了圈套。
都是九霄十门的掌权人,这群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心里悲愤难遏,尔尔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快速蹿了起来,冲得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什么东西“啵”地一声被打开了。
艮圪正打算毁掉周围的水幕,冷不防发现这水竟像瀑布似的,越冲越猛,杀气也随之越来越重,一道灵力扔过去,竟被削成碎片,当即反噬回来。
“不妙!”他侧身躲避,愕然地抬头。
这离门的小仙,怎么连水道的法术也会?
艮氏是不怕坎氏仙术的,可她这仙术来得太猛太急,若不是亲眼所见,艮圪几乎要以为是坎泽在施法。
他刚与离烨打斗过,本就虚弱,再被这样的仙术围困,实在有些惊慌。
“怎么回事。”兑刃左右看看,“这不是坎泽的气息吗,他回来了?”
“没有,快躲开!”
几个上神飞速避开身位,然而四周的水瀑越来越急越来越凶,左冲右撞,最后竟将他们堵在了结界里。
尔尔双眼通红,抓着离烨的手挺直了背,自她而起周围一丈水波不侵,任外头呼啸的水浪比火焰还凶恶,她也只僵硬地站着。
眼前是一片没有尽头的白色,身体里是汹涌冲撞的不属于她的灵力,无边无际的混沌里,有人似乎在轻笑。
“这样会死哦。”
坎泽的声音缥缈又虚无,从滚滚流动的灵力里幽幽地传出来,像一声扼腕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