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已经五岁大,还是喜欢黏着娘亲。
没办法,他就是一个妈宝男。
谁不爱自己的亲娘呢?
娘亲摸摸他的头,拿来木梳,替他梳理睡乱的头发。
父亲还在田里干活,中午,家里就只有娘亲和庄行两个人。
吃过饭,他和娘亲嬉闹了一阵,像往日一样,去田里给父亲送饭。
因为黄昏时,和芸苓有约,所以他便留在田边,帮父亲干些杂活。
今天父亲借来了村里的那头老黄牛,在除完杂草的田里耕地播种。
庄行坐在草地上,望着这片田野,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白色的鹅卵石。
他想起了白莲居士所留的那句话,“遂留此玉简,藏于太湖”。
这片土地,曾经是一个名为太湖的地方么?
的确能看出些湖的影子来,比如这些随处可见的鹅卵石,很明显,他现在站着的地方,在许多年前是一片水地。
可如今,太湖已经不在了,有的,只是他所生活的这个小山村,还有这些被开垦出来的田野。
太湖,听名字,感觉会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湖,也许望不到边际。
白莲居士,就是把玉简藏在那么一个大的湖里,昨日看了不少居士的小日记,他大抵摸清出了居士的性格。
居士年少有成,天赋绝伦,庄行大概能感觉到,居士为什么要把玉简藏在太湖之底。
不能入湖取简之辈,不配习余之道。
他一定是抱着这种想法,把玉简藏在了一个极深极深的湖里,甚至那湖里可能还会有危险的妖兽栖息着。
可居士应该没想过,沧海桑田,变幻万千,太湖的水也会干涸,变成一片平地,最后玉简落到了一个没有本事的小孩手里。
那个十二岁斩蛟,十五岁闻名天下的少年,如今又有多少人记得他的名号呢?
白莲居士,大抵也化作一捧尘土,像匣子上的那朵莲花一样,消失在天地之间了吧。
庄行有点淡淡的感慨,人生百年,和这天地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
倒也想留下点什么,好让人记住。
他摸了摸腰间拴着的匣子,站起来,拿着木剑摆了几个架势。
...
时间过的飞快,不多时,已是黄昏。
庄行早早便在水车旁等候,周围打水的人离开了,四周一片寂静。
一双草鞋,映入庄行的眼帘。
芸苓如约而至,她低着头一路从村里走来,直到看见水车旁的庄行,才抬起那双墨黑色的眸子。
“你真的来了呀。”芸苓轻声说。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庄行说,“和别人说好的事情,就不能反悔,这是娘亲教我的。”
“走吧,我们去那边,我把玉简上面的字讲给你听。”庄行指着一旁,就是他们昨天找到白鼠洞的那个低洼地带。
那里地形隐蔽,如果不仔细找的话很难发现,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玉简,所以去那个地方很合适。
芸苓点点头,跟在庄行后面,和他一起来到了白鼠洞旁。
洞前残留着他们昨天的痕迹,庄行搬了两块石头过来坐下,拿出匣子在身前挥了挥。
芸苓坐在他的身旁,庄行用护身符打开匣子,将玉简拿出来。
这玉简本就是他和芸苓一起找到的,芸苓既然能看到莲花和莲子的虚影,那说明她和庄行一样,有习道之资。
他点动其中一片白玉,顿时光彩照人,龙虎影动。
既然决定要和芸苓分享玉简,他便不会再有隐瞒。
芸苓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微微张开嘴巴。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庄行说,“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其他人。”
芸苓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庄行的眼睛,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
“我不告诉别人。”芸苓说:“我们拉勾吧。”
“嗯。”
庄行伸出手和她拉钩,她轻声念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人就此定下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