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滴命中魔鬼的瞬间,对方锗红色的体表便泛出无数深绿色的酸液,将魔鬼的肌肉、筋络、骨骼和甲壳,在五六秒内就尽数溶解——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液滴,俨然有着将目标身上的体液转化为酸液的诡异能力。
不用战斗,不用施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口唾沫,便将路上遇到的魔鬼全部抹杀。
半神之威,可怖至此。
阿尔布雷希特倒是看不出区别,姑娘们全程旁观,心里震骇得无以复加。
当半神可以将法则能力肆意全开的时候,其表现出来的可怕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们的想象边界。
先前曾经越阶战胜过无数强敌所建立起来的些许自傲,在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队伍将小镇的魔鬼清理一空,顺带又救下将近百来名骑士。等重新回到镇中心,幸存骑士们和各自的公爵大人们汇合时,天已经将近蒙蒙亮了。
“这一定是预谋已久的叛乱!”奥托皇帝重重地锤击桌面,暴怒地咆哮起来,“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军路线!预谋在这个镇子里行刺朕!”
魔鬼袭击的起因已经被查明,乃是镇子东北方向的一座房屋的地下室,里面有人用特殊的术式打开了通往炼狱的传送门,引动大量的低阶魔鬼入侵主位面。
房屋主人连同布置仪式的人,都作为祭品死在了地下室里,尸体遭到严重烧伤损毁,完全无法辨认出身份来。
公爵们围坐在桌前,彼此用目光交换着微妙的信息。
皇帝的怀疑其实不无道理:大军入山,必然只能走大道,通过位置和路线来推算落脚点,对有心人而言也并非难事。
然而这次袭击全程只有低阶魔鬼,又未免显得过于儿戏,半神岂是这点魔鬼可以解决的?光是酸蚀之龙一人,便轻易地解决了全镇的异变,更不用说还有别人未出手了。
除非敌人的目的并非行刺……那么,仅仅是掀起一场注定会被轻易镇压的异变,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您说的对,陛下。”沃尔夫家族的鲁道夫公爵率先表态,“这必然是有敌人潜伏在我们中间,沃尔夫家族会马上在内部进行一波审查。”
作为内战的失败者,无论他为此辩解什么,肯定都会有人试图将脏水往沃尔夫家族身上泼,因此鲁道夫公爵便先发制人,将审查任务率先揽在自己身上,免得有人借此来搞他们家族。
皇帝的脸色闻言稍霁,却听见法兰克尼亚公爵康拉德冷哼了声,拿出倚老卖老的姿态,讥刺说道:
“潜伏?人家苦心孤诣地潜伏在帝**队里,就是为了大半夜弄些小魔鬼出来开万圣节派对,耽误大家的夜晚休息时间?”
皇帝的脸色又难看起来。然而狮鹫家族毕竟已经绝嗣,这老狮鹫公爵嘲讽起来也彻底无所顾忌,一时间皇帝居然还奈何他不得。
更何况他嘲讽的恰恰正中靶心:如果真有人潜伏在军队里,那弄出这场无意义的异变出来,岂不是打草惊蛇?
“您有什么高见吗,康拉德阁下?”皇帝面色不善地问道。
“我没有意见。”狮鹫公爵没好气地反驳说道,“我是公爵,不是私家侦探,难道刀锋武士的书记官都死绝了吗?”
刀锋武士书记部门,是隶属于奥托皇帝的专业情报机构,这次异变源头的地下室就是他们在事后调查里发现的,然而线索到此便戛然而止——相关人员都已被杀,无从下手。
于是皇帝的脸色很快便黑得跟块木炭似的,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你被解雇了”,旁边的刀锋武士则是充耳不闻,心知肚明。
皇帝这是在说气话呢,他平时最喜欢干的就是给手下大臣进行绩效打分,搞末位淘汰制,然后把最看不顺眼的大臣解雇,美其名曰“没有人比我更懂管理”。
然而他当然不能像解雇大臣那样,解雇一名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