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面包撕成碎屑,他将碎屑洒在地上,然后那些鸽子便低头啄食起来。
“我回来了。”身后响起诺菈的声音,语气似乎有些疲惫。
“成功了?”阿斯克问。
“嗯。”诺菈伸手捉起一只肥鸽。那鸽子挣扎了下,发现力气不够,也就放弃般地歪头看她。
从阿斯克的手里接过面包屑,诺菈拿起一点放在它的嘴边,鸽子便用喙叼住,然后扬起喉咙,抖抖抖地吃下去了。
“所以,你感应到的仪式任务是什么?”阿斯克随意问道。
诺菈的动作僵硬了下,随后将鸽子缓缓放在了地上。
那只鸽子仿佛劫后余生般,飞快地张开翅膀飞走了。
“要我改造源质之树的一份源质。”诺菈最后说道。
“改造?”阿斯克不确定地问道。
“源质之树所分泌的源质,和它本身具备神秘学意义上的关联。”诺菈低声回答说道,“当任何生命体被源质感染成绿皮时,这个生命体就和源质之树被绑定在了一起。”
“一旦绿皮死亡,它的生命力不会逸散掉,而是会回归源质之树,被它所吸收。”
“所以,你需要改造一份源质。”阿斯克立刻明白过来,“将源质的绑定对象,从源质之树改为你自己。这样你就可以拥有源质之树的感染和进化能力。”
“阿斯克……”诺菈缓缓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不想再走下去了。”她低声说道,“我不想成为超凡者了。”
阿斯克沉默良久。
“好。”他说。
诺菈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
“你不阻止我吗?”
“如果你已经坚定了退出的决心,那我怎么劝阻也没有用。”阿斯克分析说道,“反过来,如果你只是在说气话,那我再试图劝阻你,不是会激起你的逆反心理吗?”
“不是的。”诺菈摇了摇头,“对于其他人的劝阻,我或许会这样……”
“但你是不同的。”她认真地看着阿斯克,“你的想法,对我至关重要。阿斯克……如果你说希望我继续陪你走下去,我或许就改变主意了。”
阿斯克立刻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他当然明白诺菈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他甚至能从对方那双琥珀般清澈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诺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里面满满的全映着自己。
“那么能告诉我,你想退出的理由吗?”最后他开口问道。
“我不想在死后,变成源质之树那样的怪物。”诺菈回答得很是干脆。
阿斯克无语。半神超凡者死后,会产生大范围异变和特性的扭曲残留……这是设定啊设定!
你说你不喜欢这个设定,这我也没办法啊?难道我还能逮着游戏公司把设定改了?
不过阿斯克毕竟当过多年的战队队长,深谙“偷换概念”“指鹿为马”等各种逻辑诡辩原理,当下便像是以前做队友的思想工作般,尝试着安抚诺菈说道:
“诺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诺菈好奇。
“从长远来看,我们都难逃一死。”阿斯克说。
这是经济学家凯恩斯反驳古典派的名言,意即“关注长远情况没什么意义”。
诺菈大概没听过这句话,便仔细地咀嚼着其中的哲理。
“半神超凡者陨落后会产生异变,这是事实。”阿斯克见她面露沉思之色,立刻趁热打铁说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超凡者在这个世界是有害的。”
“在活着的时候,成为超凡者可以让我们具备更强的力量,去更有效率地改造这个世界。至于死后异变所产生的危害,也是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去消减的。”
“比如说,托付一位同样是超凡者的同伴,负责镇压自己死后的异变,这样不就没问题了?”
“但这个是不可控的。”诺菈苦笑着说道,“我都死了,我要怎么知道我陨落后产生的异变,有没有被镇压成功呢?”
“你不需要知道。”阿斯克见“概念偷换成功”,对方的注意力已经从“半神死后会变成怪物”,转移到了“如何避免死后产生危害”上面,便笑着解释说道,“因为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
“自我们佣兵团组建以来,平定过多少次类似的异变?上一代超凡者的陨落,自然会有下一代的超凡者负责收拾。”
“更重要的是,由于成为半神后寿命会很长,所以你不必担心自己会在近期陨落,这样危机的引爆点又会被推迟,而教廷的科技水准是不断在上升的。”阿斯克最后说道,“或许在遥远的未来,教廷已经解决了半神陨落会造成异变的问题呢。”
“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去升级,来延长我们的寿命,减少提前陨落产生异变的风险,不是吗?”
“是的。”诺菈沉思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自己又一次被说服了,“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