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海风缓缓地,轻柔地问道:“那么,董锌睿可有谋反之心。”
“没有。”老人家断然说道,嚼铁咀金,不容置疑。
“是么……”许海风拖长了声音,似乎意犹未尽。
方钰芯冷笑道:“他今日没有,不代表明日不会生出,明日没有,不代表日后始终没有。”
“如此说来,这就是莫须有了。”许海风淡淡地叹道。
“莫须有?”老太太的口中反复的咀嚼着这三个字,片刻之后,才道:“不错,正是莫须有之罪。”
许海风抬起了头,问道:“董家主才智过人,难道竟然毫无防范,就此任人鱼肉么?”
“嘿嘿……”老太太突然大笑起来,只是其中却未曾含有半分笑意:“说来也是天意,先帝为人怯弱,登基二十年,毫无主见,一切随波逐流,朝中权柄,尽在世家之手。在那二十年间,是世家子弟最为辉煌的年代。上则把持朝政,指点江山,下则称霸一方,鱼肉乡里。但是,就在那一日,先帝仿佛突然醒悟一般,他果敢决断,心狠手辣,就算是我们三大家族亦是膛目结舌,难以置信。若非如此,又怎能出其不意,一举功成。”
“董、程二家既然如此交好,先帝又为何独独放过了程家呢?”许海风的声音很低,低沉的让人心悸。
老太太的眼神变了,那眼中的神色似乎多了些犹豫,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东西,她的声音同样低沉:“其时,程玄风尚未踏足宗师领域,不过是一品顶级的修为。在先帝和三大世家的预谋之下,立法场,监斩董锌睿幼子董呈永。”
“陷阱?”方向智听得入神,此时突然脱口而出。
“不错,正是陷阱。”
“难道这么明显的陷阱,程大宗……程玄风还会看不出来么?”方向智说到一半,才醒悟过来,连忙改口。
“连你一听之下,都知道这是个陷井,程玄风又如何会不知道。”老太太转头对许海风道:“风儿,你如今也是宗师了,倒是来说说他为何会来劫法场。”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许海风长声叹道:“程老前辈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错。”老太太点头,亦是叹道:“程玄风匆匆安排了后事,立即赴京劫持法场。那时候,法场之侧,却是聚集了四位一品高手和数千严阵以待的官兵。我们只道他是在劫难逃,不料……”
老人家面露苦笑,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感叹:“不料程玄风竟然在生死攸关之际,顿悟精神之力,一举跨入宗师之境。他大发神威,力毙四位一品高手,抱着董呈永杀出重围,从此回返南方,不再踏足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