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曹冲趴在栏杆上笑道:“其实我对都督这么照顾,也是有自己地私心地,一个战死的江东大都督,和一个活地江东大都督,区别甚大。因此都督也不必对我感恩戴德,甚至做出什么肝脑涂地的事来。”
他说得一本正经,好象周瑜真要跪在他的面前请降一样。周瑜被他的厚脸皮气得七窍生烟,又无言以对,只得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却听曹冲笑道:“其实我也想知道一下。大汉朝故太尉的从孙、故城门校尉的儿子现在作为大汉地叛逆再去朝见天子,会是什么感觉。”
周瑜脚步一滞,身形一僵,顿了片刻,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公子,周公瑾心意甚坚,不太好劝降啊。”庞统笑道。
“我又没想要劝降他。”曹冲回过头来笑道:“邺城有消息到了,要我入京献俘。他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庞统点点头道:“听张大师说,幸亏来得及时,外伤又得到了及时的处理,邓将军那一箭也没有伤到他的心脏,所以恢复得很好,只要短期内不跟人动手,应该无妨的。”
“张大师又为大汉救回一个栋梁。”曹冲得意的笑道。
庞统摸着胡子笑道:“听公子的意思是想劝降周瑜啊,那又何必开他地玩笑呢?”
“反正现在也劝不降,开开玩笑又何妨。”曹冲有些无奈的笑道:“你看他那个样子。我现在能劝降他吗,一点做俘虏的自觉性也没有。”他心里也颇为郁闷,这人家穿越都是王八之气一,天下英雄纳就拜,自己怎么这么没人缘,人都抓住了,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却看到自己还是一种不屑的神情。
“周公瑾世代官宦子弟,脾气大一点也是正常的。”庞统见曹冲脸色不爽,连忙劝道。曹冲无声的笑了笑。他知道庞统的意思,曹操虽然现在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这个重出身的时代,曹操永远是宦官地后代。像周瑜这样的世家子弟看不上眼也是正常的。周瑜的从祖父周景官至太尉,在立灵帝的时候起过大作用,他的次子、周瑜的从叔父周忠也官至太尉,周瑜的父亲周异官至洛阳令,舒城周氏家族中做两千石大官的比比皆是,他岂会把一个宦官的后人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曹操还背着一个汉贼地名声。
“公子如果真想劝降他。还是要忍一忍的。”庞统又劝道。
“我虽然希望他降,但却不是非要劝降他。”曹冲笑道:“我让他住在这里,当然有施恩的目的,却也不全是为了感化他。”他转过身看着池塘中的鱼,得意地笑道:“士元,他就是那条鱼,我如果把其他地方的水都抽干了。你说他会自愿晒成鱼干呢。还是会游到我控制的这个池塘里来呢?”
庞统忽然想起来张松这些天一直忙活得几乎见不到面,他有些明白了。哈哈一笑道:“只怕他想成鱼干,人家也未必给他机会了,公子这招用得绝,太绝了。”
“好说好说,所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曹冲有些佩服的看了一眼庞统,这个丑八怪太聪明了,自己和张松想了几天的损招,他眼珠一转就想明白了。自己可得好好护着他,以后打仗不能让他冲在第一线,特别是不能让他遇到诸如落凤坡之类的不祥之地。
人才啊,二十一世纪最贵的是人才,其实三国最贵地也是人才。
“士元,子孝叔父的镇南将军撤了。”曹冲出了一会神,坐回亭中,拦住庞统的手,给他面前的杯子里加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加了一杯,这才放下茶壶,微拧着眉头说:“奇怪的是对我却没有任何安排,只是让我进京献俘,这事儿透着些古怪。你可有什么想法?”
庞统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茶杯停在嘴边半晌,却没有喝,想了想又放下了。“公子何必担忧,我们整个过程,并没有故意陷曹子孝于绝地的痕迹,如果不是他莽撞出城,最后又如何会遭此大败,几乎连累得公子丧命。丞相大人用兵多年,荀公达等人又是举世无双地智士,岂会让丞相大人被人蒙骗,使公子蒙冤。丞相府没有说什么,不代表就是坏消息。公子就进京献俘就是了,一个月之内连破江东大军,收复江夏半郡,斩杀孙权右都督程德谋,生擒左都督周公瑾,这都是有目共睹地大功,还能怕有人墨了公子的大功吗?公子尽管放心地去就是了。”
曹冲沉思不语,他觉得庞统说得有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曹操为了他打这一仗。调动了数路大军给予支援,想来也是期望甚高,不至于随便哪个说两句就又变了想法。
“如此就听士元的,士元也准备一下,明日就起程吧。”
庞统微微一笑,点头应是。两人正商量着留谁镇守江陵,只见门口一个虎士走了进来:“公子,门外有个年轻人。自称是夏侯长史派来地信使,有事要见公子。”
曹冲看了一眼门口,见门口一个穿着小吏服饰的年青人正恭敬的站着,张机正从他面前经过,看了他一眼,好象有些奇怪,竟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问了几句。这才点点头,走了进来。曹冲连忙起身相迎:“大师早,快来喝杯茶。”
张机呵呵一笑,他现在住在曹冲隔壁,天天见面,也就不客套了,坐下自已挑了一个杯子倒茶。
那个年青人跟着虎士走过来拱手施礼:“小人焦俊见过公子,小人奉夏侯长史之命前来送信。”说着,他将一封信双手送到曹冲面前。
曹冲看了一眼焦俊,拆开了皂囊。检查了封泥,这才拆开竹简。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夏侯称和张辽合作,把蒋钦打得狼狈不堪。贺齐到了庐江后,给蒋钦支了一招。让他带着人躲进了山打游击,守着最后一块地盘就是不走。夏侯称想了不少办法,也胜了几仗,但他的兵不熟悉山地作战,总是捕捉不到蒋钦的主力,这才想起曹冲手下的荆山军,要曹冲派荆山军过去帮忙。或派几个熟悉山地作战的将领过去帮忙。他地信心很足,已经在规划拿下庐江后的屯田事宜,要曹冲给他留几个农学的学生,最好是把谢奇这个专家给派过去。
曹冲笑了笑,这个夏侯称看起来在那边过得很自在,语气中透着轻松和朝气,仿佛一切事情都不足以让他担心。他笑了笑。对焦俊说道:“夏侯长史那里仗打得顺利吧?”
焦俊挤出一丝笑容:“夏侯长史用兵如神。打得江东人步步后退,现在除了潜山、寻阳一带。已经全部收复。”
曹冲点点头,顺口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称呼?”
“小人就是庐江人,表字仲卿。”焦俊低头应道。
“嗯,仲卿你下去休息吧,我安排好了就派人通知你。”曹冲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竹简递到庞统面前:“士元你看看如何办,是派正礼带荆山军过去好,还是怎么办?”
庞统没有立刻应他,而是看着竹简。曹冲端起茶杯,看着跟着虎士出去的焦俊的背影笑道:“这个焦仲卿,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是老气横秋,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也没有,就象家里出了事一样垂头丧气的,让人看了不爽利。”
“公子可说对了,这个焦仲卿家里还真出了事。”张机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笑道。
“先生怎么知道?”曹冲呵呵一笑,好奇心大起,正准备扬八卦的精神刨根问底,却觉得有些奇怪,他念叨了两声,忽然觉得焦仲卿这个名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不由得停住了送到嘴边地茶杯,出神的看着张机。
张机没有现他的异常,低下头一边伸手去提茶壶一边说道:“这个焦仲卿是庐江人,家里也是世代为吏的,三年前娶了一个女子,叫刘……”张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个女子的名字,有些丧气的拍了拍头,自嘲的笑道:“年纪大了,这名字就在嘴边上,却想不起来了。”
“刘兰芝!”曹冲脱口而出。他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孔雀东南飞里那个窝囊的主角不就是焦仲卿吗?不会真是他吧?
“对,就叫刘兰芝……”张机一拍大腿,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你连焦仲卿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刘兰芝?”
曹冲大窘,连忙扯道:“我猜的,大师快说后来是怎么回事?”
张机哈哈一笑,慢慢将情况说了一遍,曹冲越听越开心,娘地,没想到还真是那个焦仲卿,不过刘兰芝被休的原因后世众说纷纭,现在有人知道,他当然想打听清楚了。
“有人说是刘氏失礼,有人说是婆媳不合,其实依我看啊,是无后。”张机抚着胡子,肯定的说道:“我刚才细看了此子的面相,此子身有隐疾,只怕这无后的病根子,还在他地身上。”
曹冲意外不已,没想到刘兰芝被休的原因竟是这个,本着前世小文人的恻隐之心,他问道:“那……有治吗?”
“有治。”张机很有把握的笑道:“老夫三副药,绝对药到病除。”
“那还等什么,来人啦,把焦仲卿给我叫过来。”曹冲起身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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