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看了一眼面色仓惶的蒯景,对于靖地话不置可否。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赞同也不加以反驳,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讲价钱之前的场面话。戏肉还没有开始。他淡然的笑着,垂下眼帘看着冒着热气和茶香的耳杯,随口对停下来看他态度的于靖说道:“先生请继续说。”
于靖看到蒯景地神色紧张,以为蒯景已经被曹冲收拾过了,不免看着蒯景撇了撇嘴,掩着嘴虚咳了一声,借机瞅了瞅曹冲和他身边的数人,见曹冲面色淡然,脸上看不出一丝态度的倾向,而庞统等人更是专注于眼前的茶,似乎沉浸在了茶香之中,根本没有听到他地话似的。
“我家寨主一心为民,对这山中情况熟悉,和各族各寨都很交好,这次蒙各位看得起,举为盟主,也就豁出去了,要把这事做到底。我们几十个寨子商议已定,一致要求朝庭严惩贪官蒯祺,发回蒯祺搜刮的财物,同时体贴民心,施恩于民,免房陵西城三年赋税……”于靖见曹冲一直不置可否,嘴越说越顺,一会儿功夫提了十几条要求,直觉得有些口干了,才拿起邓艾给他续好的茶水呷了一口,停下来看看曹冲的脸色。
曹冲沉吟了半晌,见他不说话了,这才说道:“于先生和申寨主一心为民,这些要求大体都不过份。不过小子一时还不能全部答应,有些事要核查一下方可作答,有些事则非小子所能决定,要照会益州和汉中郡,再上报朝庭方可。至于蒯祺,他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用上报到丞相府,只怕汉中太守张公祺和益州牧刘季玉就不会轻饶了他。他贪墨搜刮的财物,一经核查,只要确有其事的,一定如数发还,已经损坏的,自然也会如价抵偿。蒯家有人在这里,我想这点是没有问题地。”
蒯景听了,汗如浆出,连连点头:“一切全听公子吩咐。”
曹冲点了点头:“于先生所说,大多都合情合理,不过这一切,都要在我先看到房陵长蒯祺之后再说,一来有些事情需要对质,双方照面说个清楚,方可把事情查个水落实出,既不能便宜了坏人,也不能委屈了好人。更何况蒯祺再有错,这围攻县城……”曹冲停住了话语,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也是我大汉律不容的。诸位围城已经有大半个月,看样子也曾经攻击过房陵县城,这蒯祺是生是死,我等一无所知。如果蒯祺无恙,他自然难逃律法的严惩,可如果万一蒯祺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事情可就复杂了。届时本公子想大事化小也做不到了。”
于靖不屑的一笑:“蒯元吉胆小如鼠,从围城那天起,就没有在城头看过他,想来这种鼠辈是不容易死的。”他横了一眼又羞又气的蒯景,继续说道:“就算城中只剩下一个人,想必也一定会是这位蒯家的大才。”
“于安平,你不要欺人太甚。”蒯景实在忍受不住这种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的滋味了,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拔出半截长刀怒声大骂。于靖面色不屑,仰起脸用鼻孔对着蒯景,重重地哼了一声。蒯景大怒,本待上前一刀斩了这姓于的,可一看横刀怒视地铁勒,再看看面色不豫的曹冲,只得强忍着胸中的闷气,重重的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就往口中倒去,一小半茶水入了口,一大半茶水却洒在胸前,滴滴嗒嗒的到处都是。
于靖轻蔑地一笑,转过头对曹冲说道:“公子美意。我等心领。不过公子要入城,只怕还没到时候,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曹冲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既如此,先生何妨一次将话说完。”
于靖沉吟了半晌:“我家寨主觉得。虽然说蒯祺难逃律法严惩,只怕再来一个,也未必比蒯祺强。他们既不熟悉山中的情况,又只想着三年任期一到,仗着家中势力再换个地方继续搜刮,只当到这山中游玩了一趟。因此……”他收住了话,凝视着曹冲,慢慢的说道:“我家寨主和各位头人觉得。最好能由熟悉这山中情况的人自治,方能确保一方平安。”
曹冲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于靖:“不知申寨主和各位头人觉得,什么样地人才适合当这房陵长?可有合适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