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当时提醒过主公,不过主公没听。”鲁肃想起陆逊的话,连忙说了出来。
“伯言此计,虽然晚了一些,但以逸待劳,与程德谋合力拿下曹冲的疲军还是没有问题的。”周瑜越发的不解:“主公为何又不听?”
鲁肃哑口无言。想了想又为孙权辩解道:“主公派了刘玄德去救的。”
“刘玄德。又是刘玄德。”周瑜有些恼了,他挥了挥手道:“刘玄德何等样人?如若程德谋占了上风。他扑上去沾点便宜倒是有可能,程德谋手下降兵占多,既然听到了这样地谣言,为何还觉得程德谋的一万人能当一万人用?程德谋不占上风,刘玄德又如何愿出死力?”
他气得脸色泛红,又厉声喝道:“子敬,你是不是被刘玄德的假仁假义蒙住眼睛了,刘伯玉的事情连江南四郡都有风闻了,你还没听说吗,这个时候还信他?当初和他联盟是时势所逼,如今已是这个情况了,你怎么还没转过脑子来?”
鲁肃大惭,低头不语。这次刘备去京口,吕范等人就提议孙权把刘备留下,按周瑜的意见处理,鲁肃却觉得此时正是要合力抗曹,不能又起纷争,力劝孙权让刘备回去。孙尚香在关羽的控制范围内失踪,刘备恼羞成怒,大喊大叫的要夺回孙尚香,却只带了三千人,还把大将关羽调回长沙,又是鲁肃劝恼怒不已的孙权接纳了他。没想到最后又被刘备耍了一次,他去救程普,却在路中一摇二摆,最后连程普地脸都没看到,半路就回了江南。幸好曹冲的部队几天急行军,又是大战之后,没有及时回西陵,要不然孙权都有危险。
此时被周瑜责备,鲁肃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看错人了,这个仁义传天下的刘玄德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只是知道了也没用,眼下江夏还有一半在刘备手里,这里仗又打不下去了,周瑜要回柴桑,还要靠刘备帮他守住后路。现在看周瑜当初的计划,以重兵守住江夏后路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如果只是摆出架势,贺齐也不会起疑心,曹冲也找不到机会各个击破,又不敢离开江夏,刘备在大兵威压之下,也只得俯首听命,江陵城被重兵一围,无不破之理。
只是仗已经打成这样了,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公瑾,过去地事情现在就莫要再想了,还是想着怎么撤兵吧,趁着刘备还没有异动,立刻将这里的一万多人撤回柴桑,最近损失太大,这些人可不能再有闪失。”鲁肃轻声劝道。
周瑜点点头,凝视着身后的地图久久不语。他怎么也想不通,去年乌林一把火烧了曹操十几万大军,明明江东打了个大胜仗,为什么才半年不到的时间,江东就惨成这样,连着在合肥和西陵惨败。损兵折将。他沉吟了好久,才缓声说道:“子敬,你有没有想过,乌林之后,我军连战连败,早就失去了进军中原地实力。好在江陵水军尽损,襄阳水军势弱,他们过不了长江。在未来的几年里还不能给我们找什么麻烦。从现在开始,我们最主要的敌人不是曹操,而是刘备?”
鲁肃一愣:“刘备?”
周瑜长出一口气,慢慢走到鲁肃面前坐下,欠了欠身道:“子敬,我军连败,而刘备却趁隙夺了江南四郡,有了立足之地。此人半生漂泊。寄人篱下,如今有了四郡,岂会放手?他必会牢牢的将四郡抓在手中,用尽一切办法发展。孔明聪明过人,是个极好地内政之才。你别看他年轻,可是他聪明,学什么都快,这四郡在他手中。只怕用不了三五年,必会大变模样。届时我们再要夺取,只怕困难不小,至于你和主公说过的夺益州,全取长江以南以搞衡中原的设想,就更可望不可及了。”
鲁肃一想,不由得吃了一惊,果真如此。江东的势力再想扩展到荆州来,只怕没有希望了,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龟缩在扬州,充其量只能向前发展地交州,而荆州和益州,有刘备在其中一隔,只怕与江东无缘了。反倒是刘备,一旦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南可以向前延伸到交州。西可以将势力扩展到益州,就凭刘璋那个没用的家伙。哪里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刘备的对手?真要被刘备取了益州,再西联马超,那江东反而就成了最弱小地一个,长江上游又被控制在他人手中,江东的形势就不堪设想了。江北的曹操倒不可怕,最可怕的反而是身边这个刘皇叔。
“那公瑾地意思?”
“我军新败,要想取江南实力不足,再说也不能我们两家相斗让曹冲占了便宜。”周瑜有些无奈地说道:“但刘备此人欺软怕硬,要想在其后几年内保持一定的优势,我军就要打个胜仗,平衡一下双方地气势,最好能在南郡有一个立足之地,保持对江南地夹击之势。”周瑜缓缓的说道,手指在案几上指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