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谨想着,又忍不住笑了两声。
这笑声不高,却透着怪异,落在那正奏琴的通房侍女耳中,让她愈发紧张忐忑。
自中秋宴在芙蓉园受伤之后,世子的性情又于暴戾之上添了阴鸷之感,待下人拳打脚踢都是轻的,对她也没了从前的温声软语,她近来甚至觉得……从前对她宠爱有加的世子,如今看向她的眼神里,时常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森冷恨意。
可世子恨她什么呢?她分明并未做错任何事。
侍女胡思乱想间,不小心奏错了一个音。
察觉到那道阴冷的视线扫了过来,侍女慌忙跪下求饶:“……世子恕罪!”
明谨“啧”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瑟瑟发抖的侍女。
“噙霜,你如今怎也这般怕我?”
明谨缓缓站起身来,他赤着足,笑着道:“从前你可是最大胆的一个,还同本世子撒过泼,咬过本世子的耳朵呢。”
他从前最喜欢这个小通房的娇俏大胆。
“之前是噙霜不懂事,噙霜知错了……”侍女惶然道:“求世子别怪噙霜。”
就在两日前,从前最爱与她争宠的另一个通房丫鬟,在“侍奉”过世子之后,浑身是血地被抬了回去,次日人便自缢了。
少了个争宠的对手,但她并没有丝毫庆幸喜悦,反而只有恐惧。
“我怎会怪你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明谨弯下身,朝她递去了一只手。
侍女颤颤地将自己的手递上。
明谨将她拉了起来,扯着她走向榻边。
室内其他下人皆会意,低头退了出去,将竹帘放下。
“许久没让你近身侍奉了,可想本世子了没有?”明谨笑着问。
侍女不敢不点头。
明谨张开双臂:“来,替我宽衣。”
侍女强忍下心中惧意,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应声“是”,和往常一样先替他脱下外衣,再是里衣,而后是里裤。
但当她跪在他面前,将那里裤褪去了后,映入眼帘的东西却不再像往常一样。
侍女眼神一变,受惊地缩回了手。
世子不是说……已经医好了吗?!
她强忍着未有叫出声来,但她的反应依旧激怒了那人。
明谨一脚踹向了她。
侍女刚要爬坐起身,瞳孔中只见明谨拿起一旁的琴朝她的头脸狠狠砸了过来。
“怎么,害怕了?嫌弃了?”
“觉得恶心……觉得本世子没用了是吗!”
“说话啊,本世子让你说话!”
“……”
听着内室传出的动静,守在外面的下人们无不面色发白。
半个时辰后,噙霜也是被抬出来的。
她身上全是血,脸上也被琴弦割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但她的神情是麻木的。
她明白了,在看到他衣物下那不堪之物的一瞬间,她即明白了。
明白了为何世子如今看向她时,眼里总有恨意……因为他“没用”了,她便也“没用”了。
他用不上的东西,越是美好,他便越恨。
他之所以让她看,便是为了折磨她。
他已经疯了,且只会越来越疯。
她也明白了另一个通房为何会被折磨成了那样,又为何会选择自缢……因为同样的折磨永远不会停下,除非她们死掉的那一日才会有休止的可能。
她该怎么办?
也该趁早死去,趁早解脱吗?
被抬了回去的噙霜躺在床上,任由婢女替她处理伤口,绝望茫然的眼中有大颗泪水滚下。
发泄了一番之后,几乎力竭的明谨坐在榻上喘着气,看着仆从们将室内的狼藉与血迹很快处理干净。
此时,明谨的贴身小厮从外面走了进来,紧张地将一封信递上:“世子……您的信。”
明谨抬手将信从小厮手中抽过,不耐烦地打开来看。
见得信上所写,他讽刺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