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崔璟走了,固然是好事,但谁知他有没有留下什么安排?
还有与常家走得近的那些人,比如司宫台的喻增,想来也不会完全袖手旁观……
而那常岁宁年纪虽小,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察觉到昌氏的忧虑不安,仆妇便试着问:“夫人,那咱们现下……要不要再做些什么?”
“不急,先静观其变。”昌氏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待明日大理寺审罢那常岁安之后……且看看是个什么情形局面,再决定后续要如何做。”
纵然真到了那一步,她也还有最后一条退路可以选。
但那条路与断尾无异……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不会去考虑。
“是。”仆妇应下来,顿了顿,又问:“那,冯家女郎之事……夫人打算如何应对?”
那日郎君闯下祸事从后山回来后,即被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一问才知这祸事竟然如此之大!
且除了郎君和小厮之外,还另有知情者。
确切来说,是同谋者。
昌氏扫向一旁的书信,冷笑着道:“她如此煞费苦心也要进我明家的门……若再不成全她,倒显得我太过不近人情了。”
“我会亲自回信,晚些你便使人送去。”
如今这等要紧的关头,她不妨就先给些甜头尝尝,待到此事定下,对方进了她明家的门之后……
昌氏微微笑了笑。
她这大半辈子都在掌控别人,何时竟轮得着一个小丫头来威胁掌控她了?
讨厌的小丫头有一个就很够了,如今偏偏一个接一个往她面前凑。
她倒要看看,这些不知所谓的小丫头们,到底能有几分本领。
昌氏使了女使研墨,很快写了回信,让人送去了冯家。
冯敏拿到信,迫不及待地拆开,待看到信上内容时,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地凝滞消散。
她握紧了信纸的边沿处,自咬紧了牙关中挤出了一声恼羞成怒的笑。
旋即,她泄愤地将信纸揉成一团,用力扔了出去。
纸团砸在半垂下的青竹帘上,掉落在地,滚了两圈。
恰是此时,那青竹帘被女使打起,一道茄紫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见得那张一向肃冷的面孔,冯敏一怔:“……祖母?您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地就去看那纸团,快步走上前去。
但解氏身边的仆妇已快她一步,弯身将那纸团捡了起来,交给了解氏。
“祖母,那是……”冯敏走上前,伸手就要拿过来,却被解氏一耳光打在了脸上。
“自大云寺归来后,你即终日魂不守舍,频频犯错,如今还敢伸手与我抢夺……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冯敏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严厉的斥责更是让她不敢开口反驳,一时只能捂着脸颊站在那里。
信纸被展开后,虽是皱巴巴的,但其上字迹仍然清晰,清晰到令解氏很快变了脸色。
旋即,她拿诘问的神态看向孙女:“应国公夫人为何突然作此允诺?竟要聘你为世子侧夫人?”
冯敏忽然抬起眼睛:“不,我才不要做侧室!”
她要做的是应国公世子夫人,而不是与妾无异的侧室!
解氏定定地看着她:“我在问你话,应国公夫人何故有此回信?此番在大云寺,你究竟做了什么?”
冯敏一时抿紧了嘴角,眼神闪躲,心跳如雷。
她该告诉祖母吗?
可她答应了明世子,不会将此事再告知任何人,若她背诺……
不,是对方先背诺的!
当时分明允诺了会娶她过门,一转头却又只允她做什么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