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二人定声应下,郑重行礼后退去。
“……这便是我闺女方才所说的二计之一?”常阔心情复杂地问。
常岁宁想了一下,点头:“对。”
“那剩下的一计?”
“总要留点路上说吧。”常岁宁面不改色:“不然阿爹将我绑了送回去,我往何处说理去?”
常阔无奈:“你这孩子,阿爹岂是那言而无信之人?哪有待阿爹也这般防备的道理?”
常岁宁不置可否:“阿爹也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之处在于,什么一计二计,不过是她方才随口胡扯的罢了……让驴子听话往前跑,那不得挂只胡萝卜吗?
但问题也不大,计谋这东西,路上慢慢想呗,只要脑子在,总能想出来的。
“行,防着就防着吧!”常阔笑了两声,也不追问,挥手道:“走,跟爹烤火吃饼去。”
常岁宁笑着跟上。
与老常一同烤火吃饼的日子,已经很久远了。
火焰灼热,烤热了她的四肢,烧醒了她的血液。
若说当初与魏叔易一同回京的路上见到老常,她有扶灵归乡之感,那此刻坐在这火堆前的她,则是又活过来了。
纵明日前路多艰险,但吾心安处是故乡。
此时,她在这故乡的火堆前,有昔日同袍相伴,手边有长刀,身后有战马,遂得到了真正的重生。
荣光也好,屈辱也罢,昔日过往,也可抛于火中燃为灰烬尘埃。
从前事不必再提,从此时起,她会让这世间,重新认识一个叫常岁宁的人。
……
烈烈火焰烧亮天际。
东方现出第一丝光亮时,常阔率不足两万兵马已经动身。
比起昨日,此刻他身边多了一名新面孔的亲兵。
马蹄踩碎稀薄晨光,破开冬日万物冰封之气,往不平之处而去。
……
城门紧闭的和州城中,街道之上不见百姓踪影,人人皆不敢出。
正午太阳高悬,却驱不散四下的死寂与恐惧。
刺史府内,一名少年刚换罢伤药,正穿衣系带时,一名披着盔甲的男子快步入内,脸色凝重地行礼:“二郎君!”
“彭叔。”少年立时披衣站起身来,正色问:“如何?”
他们曾令士兵分两路突围而出,将和州的战况送出,请援军救城,并打探消息。
姓彭的参军未答少年的话,而是道:“我已令人安排了一队精锐……请二郎君与三郎君及夫人,随他们暗中出城,速速离开和州!”
“离开?”少年面色一变,语气斩钉截铁:“我不走!我若走了,谁来守这和州城!”
“郎君且听属下一言!”彭参军语气急切,藏着悲愤:“前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只回来了一个……他探得寿州大营内确有大军离营,但行军路线并非是要支援和州,他们竟往扬州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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