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紫兰殿外,才下来。
崔贵妃与傅明华说着话:“近来宫中容妃渐有复宠的迹象。”
容三娘死后,容妃一举拨去了如梗在她喉间的骨刺,也不知使了什么方儿,使嘉安帝又开始宠她。
就连之前去骊山宫中,身边後宫服侍的人,也只带了她。
想到此处,崔贵妃脸上虽带着笑,可眼中却是寒光闪烁。
“她倒真有些本事了。”
崔贵妃微笑着,轻声说了一句,牙齿却都咬紧了:“这样皇上也不冷落于她,内中猫腻,谁又不知呢?”
死了个容三娘,燕玮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内里燕玮落了胎,伤了根本,女吏好不容易才将她命保住,将来怕是难有子嗣,坏了根本。
崔贵妃曾召了女吏来问,都说燕玮怕是活不过四十之数。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唯独一个容妃毫无伤,嘉安帝却仍宠幸她。
“她怎么就这么幸运呢?”
崔贵妃站了半晌,伸出手来,几片雪花轻飘飘的落到了她掌心上,又被她的体温迅融化变为水雾,她牵着嘴角:“依我看,容涂英又该有大动作了。”
嘉安帝原本有意提他为同中书省门下平章事,但因为容三娘之死,柚子是经了容涂英的手,所以自然没有再提拨他。
不过容涂英也算是命大,没有被提拨,但最后也没有被牵连就是了。
每当想起这些,崔贵妃心中就觉得十分不平。
“您也勿恼。”
傅明华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她道:“只是一时而已。”
朝中随着容妃重新复宠,容氏一族势必又更嚣张。
最先感受到压力的,应该是燕追。
四皇子外戚势力过大,先便是秦王一党遭殃。
嘉安帝的态度令人琢磨不清,宠爱容家,对容氏一族多有包容,却在政事上对燕追放手更多。
此次前往骊宫,带的是容妃母子,却使燕追监国,仿佛在有意平衡两股势力,对底下人争斗抱了一种宽容的态度。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王爷若一味壮大势力,也非好事。”
傅明华替崔贵妃整理了一番斗蓬上柔软的动物皮毛。
燕追现今已经很惹眼了,他来年二月才行弱冠礼,可如今战功累累,在大唐名声很好,在军中威望很高。
最重要的是,嘉安帝允他招幕门客、幕僚,这几乎已经是在默许他行储君之事了。
前往河套一带时,又处理灾民之事,大肆排除异已,安插自己的亲信。
嘉安帝前往骊宫时,又令他监国,已经十分惹眼。
若他势力过盛,未必是好处。
君王的恩宠是把双刃剑,能保护着他,为他排除困难,同时也有可能会伤到他。
“朝中王爷声势过大,宫里您势必就要受些冷落。”这也是傅明华逼容妃急怒之下,迫使傅侯爷等人急流勇退的原因。
若燕追有朝一日太过得势,容妃就有可能从傅家人着手,打击燕追。
到时等待长乐侯府的,可能就不是能顺利退出这权势中心,并保得满府性命了。
依容妃心狠手辣的性格,就怕傅家数百口人命都要葬送了。
而相同的,朝中四皇子声望地位都远差燕追,他至今只是在刑部之下司门一司中任侍郎,管的是文武百官进宫门挟带情况,并不十分受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