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如今这样,也不枉太后念着您一回。”傅明华一来便为太后净面擦手,动作仔细,没有敷衍,不是应付而已。
相较于容妃一来便戚戚的痛哭,却全无真心,倒是温新能从傅明华身上感受到真实的哀恸之意。
“太后早年出身陇西郑氏,出嫁前如掌上明珠一般,陪嫁丰厚。先帝定国之后,又为太后添了不少私房。”温新低头替傅明华系着素服带子,温和的道:“五份之中,皇上只是留几样念想而罢了,长公主的东西也只是一些昔日旧物。”比说到此处,温新扬了扬嘴角:“太后说了,长公主已经出嫁,给了她也只是如送了旁人般,还不如多留些给您。”
她说完这话,语气又有些哽咽,仿佛想起了太后当时分派东西时的情景,一时间语不成调,好半晌才咬了咬牙,接着又道:
“最主要的东西分为两份,一份给您,一份则是留给九皇子的,太后说了,都交给您放着,将来九皇子成婚后,您再转交给他也是一样的。”
傅明华心中大恸,不由就道:“温嬷嬷……”
温新又将头低垂了下去,去替她整理袖口:
“这些物件中,有一样是需要奴婢亲自交给您的。”
她说完,站直了身体,冲周围宫人使了个眼色,几人鱼贯而退,傅明华神情一顿,又看了跟进来的碧云一眼。
碧云也随着几个宫人退了出去,殿中只剩傅明华与温新了,她才小心翼翼伸手进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袋来。
锦袋四四方方,里面似是装了盒子。
她将盒子塞进傅明华掌心,再三说道:
“您好好收着,太后叮嘱过了,一定不要丢失!”
话音刚落,外间便有人来唤。
今日事情繁杂,要忙的事还多得很。
温新看了一眼穿了素服的傅明华,强颜欢笑:
“您先请。”
傅明华还有些话想要问她,只是此时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她怀中揣了那只仍带了温新体温的锦囊,里面装着的木盒随着她走动间,偶尔撞在她皓腕间,沉甸甸的。
紫兰殿的帘子已经放了下来,太常寺的人正卜算着入殓时的良时。
嘉安帝坐在椅子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之前哭得厉害的燕骥此时乖乖坐在他身旁,还抽抽噎噎的,哭得鼻子眼睛通红。
“中宫无主,紫兰殿一切事宜,暂交贵妃打理。”
嘉安帝吩咐完,容妃的笑容便显得有些牵强。
崔贵妃应了声是。
太后丧葬事宜,是属大事,不归崔贵妃管。丧、举哀、入殓、引,都有宗正寺及太常寺的人安排,崔贵妃也只是暂且代管紫兰殿,做的也尽是些琐碎小事。
官员一到位,人一多,事情便井井有条了起来。
此时天气较热,傅明华在此之前便已经令人准备了冰块。
侍人将一桶桶的冰块抬进宫中时,嘉安帝目光朝傅明华看了半晌,才将头别开。
紫兰殿不是停放太后长久之所,太常寺的人以龟卜之仪卜算之后,暂且将太后抬置安放文思殿中,以待入殓。
忙了半日,傅明华只觉得头晕眼花,手心直出虚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