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炎大概是这世上,我唯一信得过的朋友。
也是唯一与我的过去有所联系的人。
景炎于我,大抵便如一个见证,见证我的成长,见证我曾经白衣胜雪,神采飞扬,便是每日被罚焚香默坐,抄《周易》修心,却仍然掩不住眉端鬓角的悸动惬意。
如今想来,旧日如梦隔云端,唯有恨意痛得真实,若无景炎,我实不知该如何捱过最难熬的那段时光。
现在也还是多亏了他。
我跟着狂奔一路,心跳如鼓,呼吸已是吃力,景炎扶着我,看我额头冷汗涔涔,担忧地道:“小舟,不若,不若歇会再走?”
“不能歇。”我强打精神,喘着气道:“那沈墨山不知何方神圣,连萧云翔那畜生都对他礼让三分,我们停一下,就多一分危险。”
“但是你……”
“没事,”我挥挥手,问道:“你备下的马车呢?”
“怕引人注意,停在一条街外。”
“甚好。”我点头坚决道:“咱们快走。”
我们又跑了几步,我却脚下一软,险些堪堪栽倒。景炎皱眉道:“这样好了,我背你,反倒快些。”
我一顿,摇头道:“不必,我走得了。”
“你就是好逞强!”景炎不由分说,蹲下道:“快点,我背你。”
我迟疑了下,景炎催促道:“快点,看人追了来。”
我趴上他的背,景炎深吸一口气,抱住我双腿将我背起。
他的背部并不宽厚,但温暖一如当年。
“怎么这些年你一点都没长肉?”景炎不满地道:“还跟那年似的轻得像只猫。”
我微微一笑,回他道:“你也未见得长多好,肩胛骨还那么硌人。”
那一年,也是这个少年并不宽厚的背,承载着我,仓惶奔走,死里逃生。
好容易拐了街,找到马车,那赶车的一见我们,赶紧从车上跳下,揭了斗笠,却是跟了我许久的小厮箜篌,红了眼眶扑上来道:“我的天爷呀,公子爷,您可算平安回来,担心死小人了。”
我喘了气,拍拍他的肩,道:“没事,难为你了。”
“那日琪哥儿哭闹不休,小的没法子,只好带他回去,哪知道错开眼就找不着你们,后来里面那几位醒了琴,凶神恶煞地带了一帮官兵衙役搜府放火,见人就抓,小的怕极了,赶紧逃了出来,投奔了景公子。这一多月,我们找您又不敢明面上找,又担心您让恶人逮了去,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可愁死小的了……”
我赶紧打断他的长篇哭诉,简短地命道:“知道了,日后再说这些事。景炎,我们赶紧上路。”
“好。”景炎点了点头,一手抱着琪儿,一手扶我上了马车,我对箜篌道:“快走吧,后头没准有恶人追来了。”
箜篌吓了一跳,白着脸立马爬上车,扯起马鞭一抽,马车稳稳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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