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队收工回去,盖聂才慢慢出来。先顺着河流向下游一直走到天黑,以免留下足迹、气味等可供追踪的线索,再从河中钻出来。这里是一片平原。在南边十余里外,有一处黑沉沉的大城。既有大城,周围必有聚邑。盖聂脱下自己的绨袍,将面罩扯开,把里面的绨布都掏出来,抛入河中,让它们顺流而下。然后披着这件破烂的衣服,向南而去。
行不数里,便有几户人家。盖聂走过去,倚在大门底下,暂避风寒,坐在那里呼吸吐纳起来。
次日晨起,主人家开了门,见门前蜷缩着一个人,衣裳褴褛。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好像还有气,立即叫来自己的妻儿,抬进屋里,灌了两口水。盖聂并没有昏迷,只是压住呼吸,作出假死的姿态。被灌了两口水,盖聂剧烈地呛咳起来,就势睁开眼睛,满怀感激地伏拜道:“大父再生之恩,无以报也!”
这人问道:“兄弟非本乡,自何处来?”
盖聂道:“吾本魏人,落魄草莽,为赵军掳往元氏,今幸得脱!非父相救,几毙于异乡矣!”
他的妻子道:“汝既为魏人,可去寻魏公子,彼或念故土之情,而相援救。但稍得援,岂不能返乎?”
农夫道:“彼自公子,焉得与庶人念故土之情。然客既魏人,何妨入城。今鄗城为信陵君汤沐邑,城中尽公子门客。客其入,非必见公子,但得一先生之援,亦足矣!”
盖聂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跑到了魏公子信陵君的地界,立时有了主意,道:“恩公之言,不敢违也。小子当即行!”爬起来,又故意趔趄了一下。那位农夫道:“客但稍歇,少时粥熟,少饮以暖身。”
盖聂连连顿首道:“小子若得生,皆恩公之赐也!”
此时正是农闲时节,农夫不用下地。在妻儿升火炊粥的空当,与盖聂聊天。问起盖聂的身世,盖聂略过了自己入秦的经过,只说自己本居大梁,亡于汾上,行商于太原。结果一进晋阳城,就被绑来元氏筑城,还被打了板子。
农夫有些同情道:“王城元氏,事急,各邑催征。独鄗城以信陵君故,而得免也。否则,吾或往元氏矣!”
盖聂喝了一碗稀粥,虽然粟米不多,清澈见底,到底是粮食,又是热乎的,身体暖和过来,体力也有了恢复,辞别农夫,依着农夫指引的方向,往鄗城而来。
鄗城有门卫把守,要进城的人都要出示节符。盖聂哪里有这个,无奈何,只得过去跟门卫求情道:“吾自魏地来,有事求见张辄先生,路遇盗贼,一应尽失,只逃得性命。愿赐入城,张先生必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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