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威堡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这里是即墨县最偏僻的地方,土地贫瘠,附近都是大山,一面临海,战堡的那点军田,根本出产不了什么粮食,以前还能从县里得到一部分粮饷补给,现在整个登州,大半个莱州都被孔有德所控制,环境混乱无比,自然不可能有粮饷补给送到这里来。
马定远没有投降孔有德,明威堡附近每天都有乱兵在出没,出战堡都有姓命危险,许多难民流离到明威堡,马定远口硬心软,实在不忍心看着流民在土墙外饿死,还把堡内紧缺的黍米拿了一部分出来熬粥,分给难民。
这样做的结果,却使得堡外的难民越来越多,堡内的人对马定远的作为也有些微辞了。
粮食就这没多,给了难民,他们自己就没有了,谁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会安抚好孔有德。就算真的平定了兵乱又如何,朝廷的军饷粮草,都是朝辽东那边送去,登州和莱州向来是朝廷遗忘之地,前不久东江那边,因为袁崇焕刻意断绝粮饷,更是出现了人食人的惨剧。
要不是孔有德发起兵乱占据登州,朝廷看也不会看这里。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辽东那边天天喊穷,崇祯明知道大部分军饷是被辽东边军将领瓜分了,还是想方设法凑集军饷物资送过去,万一边军也闹兵变,甚至投降建奴,那大明就没有任何屏障可以抵御建奴的铁蹄。
上万难民就这样躺在明威堡外,现在马定远骑虎难下,继续施粥,堡内军户不满,而且仅存五百石粮食不到,换算成地球现在的单位,大概就五万斤,明威堡三千多人,再怎么省,一天也得吃十石之数,五百石只够他们一个多月的消耗,更不要说供应堡外上万流民所需。
不施粥也是一个大问题,饿疯了的流民,可不会考虑堡内粮食够不够的问题,万一对明威堡的大门发起攻击,明威堡的人除了狠下心来消灭这些难民,就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马定远皱起了眉头,或许当初就该听手下的劝说,对堡外的流民不闻不问的。
“佑之,你说现在该怎么做?”
马定远问的是自己的张文程,字佑之,是马定远手下的百户,也是他的幕僚,深得马定远信赖。
张文程苦笑说道:“千户大人,当初属下就说不能给难民施粥,现在是不能停了,一停肯定要激起民变,除非大人狠下心来,将难民屠戮一空,以后自然不会继续有难民前来。”
马定远摇头说道:“这自然是不成的。”
张文程只得说道:“如今唯一之法,只能向其他人借粮。”
“借粮?”马定远愣了一下:“向谁借?”
“胶州的士绅!粮商!”张文程一字一顿的说道。
马定远摇头说道:“他们不可能借给我们的。”
张文程眼中凶光一闪:“不借就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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