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30分钟,就看到了海沧县的县界牌。比平时快了一半有余。
市县交界的公路照例又宽又平。海沧县的迎接队伍就等在哪里,不像是省里还矜持一番,海沧县是把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和县政协的四套班子全给挪移了出来。而且生怕苏城不懂,给打上了牌子。
苏城整了整衣领,准备出去继续应酬。司机看见了笑笑,说道:“我们不用停的。”
果然,市长探头出来说了两句话,县里的头头脑脑们就像是归圈的羊似的,纷纷向苏城这边招招手,算是打过了招呼,一窝蜂的钻回了自己的小车,砰砰乓乓的跟在后面。
车队再次启动,只是前面又加了一辆警车和两辆摩托警车,警笛的声音也更大了。
苏城坐直的身板又垮了下来。望着路边“老板放手放胆,政府撑腰壮胆”的标语,不自在的道:“海沧县增加车辆了?”
此时的普通县城,四套班子能有8辆车的都少,何况海沧县开出来的就有十几辆。而且无一例外是小轿车,比内陆的地级市还豪富一些的样子。
司机不知得到了什么样的指示,紧张的解释道:“海沧县的车辆是特批的,省委命令加强海沧县的班子力量,补充过来的干部都要带人带车带资金,没有例外。”
苏城听的一笑。转而又觉得这个想法有趣。如果让各个地区送海沧县一辆车,他们必然是不肯的,但若是用调派干部陪车的方式,对方就不好拒绝了,无形中分化了基层的抵抗力量。
要说灵活,中国的干部其实是最灵活的。思想解放不解放,其实要怪早期的限制台严格,政治陷阱又太多,聪明人总不会踩着地雷阵往前冲。
车内再无话,直到抵达海沧基地。
以前的红黑色砖墙被砌上了瓷砖,拔高到三层楼高的大门换上了两个有气势的立柱。
中年秃顶的金书记用残存的毛发,从左边盖到右边,勉强遮住中间的枯萎。表面上,这仍然是一个充满自信的男人,他不等车停稳,就从后面奔跑过来,甚至赶得及给市长唐安科拉开车门,并骄傲的介绍:“海沧基地是国家级的工业基地,我们海沧县委班子想来想去,要为投资商做点什么,于是给重修了门面。”
“苏董觉得满意吗?”唐安科将指挥棒交给了苏城。他本人是从团委起来的,最熟悉的就是年轻干部,知道苏城这种年轻人最在乎的是尊重,因此根本不做表态,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人家都这样了,苏城也不能说“你们砸了我的大门又换了一个新的”之类的话,只微微点头,笑道:“令海沧县委破费了,这里面的支出,还是由我们大华出。”
“三通一平都是国家做的,我们海沧县出力,与心不安,请苏董事长一定接受我们的礼物。”
“太贵重了,礼物收下了,支出还是给我们大华来负责。”
“县里是一番好意,苏董不用客气。”
“不是客气,门是我们的,就该由我们掏钱来修。”
见苏城如此坚持,唐安科打了个眼色,金书记才反应了过来,忙笑道:“是是是,我们糊涂了,您说的对,围墙以内的您管好,围墙以外的我管好。您只要提出要求和想法,其余的交给我们来办。”
唐安科“哈哈”笑了两声,颔首道:“金书记的办事能力,在省内也是名列前茅的,苏董您只要安心做生意,搞工业,剩下的杂事,都交给我们好了。政府绝不拖您的后腿。得,现在到了石化基地,就由苏董您做导游了。”
苏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了投资商的明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