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姓秦名王字汉武。
虽是文官,却颇有一些英气,年纪在四五十左右。
当年杜蘅他爸出征的时候,他曾当过监军,算起来两家也是有些交情。
只不过杜家获罪,很多交情都冷却了,官场是现实的。
“杜侍郎怎么有空来我兵部?”
“秦世叔,我来京这么久,怕人非议,因此不敢私下见你,但身为晚辈,不见你可又失了礼数。”
秦汉武笑了笑:“你来兵部找我,那咱们就不算私下见面,就算被人看到,咱们也是光明正大,难道有人会告我们结党营私不成?来,到内堂去说话。”
到了内堂,胥吏上茶之后,杜蘅这才徐徐打开话匣子:“秦世叔,听说咱们的边军,一直缺粮、缺饷?”
“唉,谁说不是呢?户部的陈尚书一直拖拖拉拉,每次都有借口,说什么三司使衙门把他的钱袋子拿走了,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次高太后寿宴,他倒是挺舍得花钱的,你那官报社募资才募到两万贯,高太后一场寿宴就花了三万贯。”
杜蘅暗暗咋舌,皇家花钱真的如流水啊!
一场寿宴吃掉一个衙门。
“刚才的话,也是咱们叔侄二人闲聊,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秦汉武忽然想到,杜蘅这厮是办官报的,要是把他刚才的话登载于报,那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杜蘅知道秦汉武性格耿直,虽为文官,却也同情将士的遭遇,因此多受文官集团的排挤。
身为兵部尚书,在朝堂上也没多少话语权。
“世叔勿忧,小侄这次就是来给你送钱的。”
“送钱?我听说你小子很有经商天赋,可你赚到的钱送给我算是怎么回事?没得到时让人参一本,说你我之间暗中贿赂。”
“呵呵,这钱也不是我的钱,送也不是送给你,而是送给兵部。”
“哦,此话怎讲?”
杜蘅成功的引起了秦汉武的好奇。
于是顺理成章的就将之前报纸推行全国的计划,详细的对秦汉武说了一遍。
“此法可行吗?”
“全国那么多驿站呢,平时除了接待一些过路的官吏,并没有多少事,毕竟现在不是战时,有那么多军情信件要送,倒不如让他们送报纸。”
秦汉武犹豫的说:“想法虽好,但只怕……会引起百官的反对。”
“此事我已经向陛下言明。”
“那陛下什么态度?”
“朝廷现在缺钱,陛下自然不会反对,只是一国之君有一国之君的体面,这话该由我们来提。”
“问题是该怎么提,才能让百官同意。”
杜蘅笑了笑:“小侄已经想好了,等到朝会之时,世叔尽可向陛下去要饷,陛下肯定会问户部,户部照例还会哭穷,我料定户部会把球踢给三司使衙门。”
“不错,户部一心想将三司条例司收回,一定会以此做文章,而三司又是新党的钱袋子,一定是捂得紧紧的,旧党那边也一定会帮户部说话,两党都不肯出钱,那么这个时候提出兵部和官报社合作,想必也不会有人反对了。”
“正是如此。”
“你入朝以来,我还担心你年纪轻,不谙官场之道,现在看来,完全是我多虑了,想不到你处事已然如此老辣。”秦汉武赞许的点了点头。
为免非议,杜蘅没有在兵部久留,毕竟瓜田李下,杜家跟兵部的关系不可以走太近。
出了兵部之后,杜蘅又去其他部门拜访,以官报社约稿为名,每个部门都走一遭,也就没人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