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社长教诲。”
杜蘅点了点头。
忽闻门外小吏来报:“社长,内侍省王公公来了。”
杜蘅剑眉一扬,随即起身,让何解忧先主持会议,自己去了偏厅,见到了王承恩。
“王公公!”
“哎哟,杜侍郎,不必多礼。”
“来啊,上茶。”
王承恩急忙阻止:“不必。杜侍郎,奴婢来是传召你入宫的。”
不消说,杜蘅也知道萧瑟必会召见。
这么大的事,萧瑟估计也找不到人来商量了,可以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
御书房,杜蘅见到了容颜不展的萧瑟。
萧瑟挥手先让王承恩退下。
接着就将一份辞表递给杜蘅:“你先看看吧。”
杜蘅翻开一看,愣了愣神:“王相竟自动请辞了?”
“自从变法以来,朕收到弹劾王介甫的奏折,就从未断过,只是朕一直按下来了,可是如今永嘉之乱爆发,奏折突然多了起来。”
萧瑟指了指御案两摞奏章,苦笑道:“这些都是弹劾王介甫的折子。”
“我看永嘉之乱,如今也不过千人之祸,何至于辞官?陛下将其贬出京城也就是了,毕竟是一朝宰辅。”
“话是这么说,可是旧党能放过他吗?我知道王介甫主动请辞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新政,如果是朕下旨,那就代表着朕不支持新政了,也否定了新政的功绩。但他主动请辞,辞的只是他这个官,新政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杜蘅若有所思的点头:“新政之路着实不易,右相这是不肯放弃自己的心血。”
“朕就想不明白了,好好的新政,怎么看都没问题,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那是王右相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天下的官吏,都和他一样,会忠心的拥护青苗法,可惜的是,青苗法到了下面,却又成为了官吏盘剥百姓的工具。”
“也就是说,他用错了人?”
“全国这么大的地方,有几人是真正理解新政和拥护新政的?哪怕是王介甫信任的新党中人,他们之中大多数也不过为了站队而已,站队有肉吃啊。”
萧瑟一双墨眉紧紧的锁在一起:“新政最早是朕支持的,此番青苗法失败,朕也沦为了笑柄,旧党正可以此否定新政,经此一事,二十年之内,就别想提变法了!”
“可是……”
说到这儿,萧瑟满面愁容的看着杜蘅:“如果不变法,朝廷又能撑多久?财政都已经赤字了,户部拿不出钱了。我虽为一国之君,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陛下并不想废了新政?”
“若废了,以后想要再提可就难了,尤其是我亲口废的,金口玉言,就无法再更改了。”
大梁现在的局势,杜蘅也很清楚,可谓百病缠身。
本来就是偏安一隅的政权,内忧外患,如果再不换血,大梁就病入膏肓了。
可是换血,又会伤筋动骨。
“王介甫说过,民不加赋而国自富足,这就是青苗法,别的地方都好好的,为何永嘉就出现了民变?”
“因为永嘉穷啊!”
“青苗法就是为了改变民生,尤其是像永嘉这等下郡,初衷都是为了老百姓能够更好的生活,可反的反而是他们!”
杜蘅知道萧瑟此刻的心情,宽慰道:“陛下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