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去了一只红皮官箱,拿出一张卖身契:“看看,上面可有雪老儿的手印,我是何等样的人家出身,岂会做那种强抢民女的勾当?我一切都是合理合法!”
以曹家的势力,想要将一些龌龊的勾当,处理的合理合法,并非难事。
只要有钱,那些不道德的事,也仅仅停留在不道德上,不会触犯律法,这就是富人屹立不倒的原因。
而穷人想要争取权益,就只能被迫走上非法的道路,否则没有公道。
杜蘅将曹旦手里的卖身契拿了过来,看了一眼,尚未盖红印,随即撕开,搓了一个粉碎。
“你做什么?”
“现在没有卖身契了。”
曹旦目瞪口呆,没有想到杜蘅会这么做。
这张卖身契只有雪老儿的手印,连签名都没有,估计不识字,而且尚未到官府盖红印,也就是说手续没办全,曹旦就忍不住要吃了雪里香。
等享受了之后,再去衙门盖个红印,把白契变成红契,也完全来得及。
甚至不加红印,以他跟官府的关系,也没人说他什么。
但没想到杜蘅直接撕了卖身契,官府那边又没有留档,所以现在霸占雪里香就不是合法的了。
“好好好,你们这么玩是吧?你们给我等着!”
曹旦气急败坏,抓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二老急忙带着雪里香过来,跪在地上给杜蘅磕头。
杜蘅淡淡挥手:“起来吧!”
雪里香梨花带雨,一双大眼睛在泪水的浮动之下,显得越发的清澈和明亮,她磕着头说:“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只是……曹家不是好惹的,你们若是外地人,请早早的离开广陵。”
杜蘅没有想到这小丫头心眼倒是不错,这个时候竟然想着别人,淡然一笑:“我无妨,只是你们,怕曹家会来找你们,我们先去你们家看看。”
“公子,曹家是三大财神之一,老汉实在担心……”
“不必担心,我会替你们做主的。”
几人走出曹家别院。
又离开了广陵城,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雪庄。
经过一片田地,有些人的秧苗已经种下去了,有些则是空空如也。
雪老汉叹了口气:“都是跟我一样,买不起青苗入地的,本地的乡绅趁机要买我们的田地,出的价钱都很低,这么好的地,一亩地卖不到两千钱,有没有天理啊。”
广陵是大梁的陪都,地价虽然不如金陵,但在全国范围也是高的,一亩地两千钱,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花满楼凤杼秋一杯茶钱,就能买一亩地。
说来真是讽刺。
杜蘅赚的是富人的钱,但富人的钱都是从底层压榨而来。
不卖地,就得卖儿卖女,否则地荒着,就等于没收成,有手艺的还能卖卖手艺,没手艺的全家就得饿死。
到了雪里香的家,两间破落的茅屋。
“家里没茶,几位公子喝一口水。”雪里香拿碗给三人倒水。
杜蘅没有嫌弃,喝了一口,看向二老,说道:“老人家,青苗法推行下来,是惠民的政策,如何到了你们这边,就是这种情况,你仔细给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