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家三口紧紧凑在一起,老妇拽着雪里香的手,手心都出汗了。
白柳看到曹旦没眼力见,只好上前,对着杜蘅一拜:“小人见过钦差大臣。”
“你说他叫什么?”
曹旦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钦差大臣?你怎么知道他是钦差?”
“这位便是杜家的嫡长孙,礼部左侍郎杜蘅,如今已被命为钦差,巡视全国。”
“啊?”
曹旦膝盖一软,直接就给杜蘅跪下。
雪家三口怔怔的看着杜蘅,恍若隔世,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钦差来给他们做主。
杜蘅缓缓起身,笑道:“白柳先生别来无恙。”
“托福,一切都好。”
“看来广陵消息挺灵通的嘛,竟然知道本官被任命为了钦差。”
白柳笑道:“广陵距离京师不远,总有人将消息传到留守府,小人身为留守府的西宾,自然知道这一消息。”
公差看到杜蘅如今是钦差大臣,不敢造次,纷纷退到两边。
杜蘅平静的注视着地上跪着的曹旦:“你们曹家好大的威风啊。”
“小人有眼无珠,还请钦差大臣恕罪。”
“听说你把控着广陵一府的青苗,高价出售给这些农户,从中牟取高额利润,是也不是?”
“这个……衙门是同意的。”曹旦声音有些发虚。
白柳神色一变,呵斥道:“曹大公子慎言。”
“如此说来是衙门的错了?”
“钦差,容一步说话。”白柳赔笑上前。
杜蘅缓缓问道:“先生有何指教?”
“本郡采用的是买扑制,就是将所有青苗承包出去,这样省时又省力。”
“新政有要求让你们以买扑的方式推行青苗法吗?”
“可是也没说不可以这么做啊,盐酒这些不都可以采用买扑制吗?”
作为留守府的西宾先生,确实有两把刷子,一句话就把杜蘅给问住了。
毕竟新政可钻的空子太多,没有严防死守的堵住这些漏洞,其实也怪不得别人,有句话叫做法无禁止即可行。
盐和酒采用买扑制,本朝开国之时就已经有这种现象了,甚至官府大力推行,国家等着钱用,盐税和酒税先收上来再说,至于盐商和酒商要卖多少钱,那是他们的事。
好在这两样都不是什么着急的事,酒如果卖贵了,可以不喝,盐虽然必不可少,但一日所需之量甚少,即便官盐买不到,也有非法的私盐。
青苗却不一样,农民等着种地呢。
轻重缓急不同。
“这是李留守的意思?”杜蘅问白柳。
白柳倒也忠心,没将责任完全推给李二河,笑道:“当初这是小人的一点浅见,留守老爷采纳了小人的意见,便在广陵推行下去,但谁也没料到,竟被某些奸商给利用了,他们肆意抬高青苗的价格,牟取不当之利。”
先把李二河撇开,再把屎盆子扣在了奸商的脑袋上。
而奸商之首,便是曹家。
曹旦知道白柳这是要弃车保帅了,神色慌张,说道:“钦差大臣,小人也不曾违法啊,做买卖不就是这样吗?低买高卖,我又没有逼着他们买我的青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