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当着我的面,大谈特谈了如何整死我?”姜潜回敬道,“扯平了。”
“不,没有扯平!”如丧考妣的声音显得更加局促:“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脱身的,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注意?”
它一向很少失手。
这与它向来的认知不同:人类在面对强烈的悲伤时,几乎无能为力。
尤其是那些饱含同情心和同理心的人,他们极为善良,也极易受到伤害。
然而,它从姜潜身上,没有看到任何经受重大刺激后的应激反应。
一个刚经历了两场生死危机的人类,脱险后,就像在唠家常一样气定神闲,毫无畏惧,这正常吗?
绝不!
此人缺乏敬畏之心!
如丧考妣的声音再一次声色俱厉地质问:“你必须说清楚,我的失误在哪儿,伱是怎么脱身的?!”
那口气活像一个自尊心严重受挫的儿童。
“你差点儿就得手了。”
姜潜目视着黑暗中焦躁不安的存在,坦白道:“问题出在我身上。”
作为被权威医疗机构鉴定过的“情感障碍者”,他对“哀伤”这种常见的人类情绪弱感知。
那些能够击穿其他人的心灵创伤,对他却如隔靴搔痒。
但即便如此,在一次次目睹亲人亡故后,他还是很难保持冷静。
对方的确差一点就的手了,不过他还有别的“私心”:
“从《抉择》的海报,到任务提示,再到不同操作得出的推论,好像所有一切矛头都指向了我自己。我在试图扭转悲剧,每次反而都加速了悲剧。因此我得出结论,我才是‘始作俑者’。”
“当这个时候看到手中握着的那把水果刀,我自然而然联想到海报的暗示。把那把刀,插入我自己的胸膛!也许这样,一切就结束了。或者赢,或者死。总之,别让我在那儿继续待下去了。”
如丧考妣的声音缓缓问道:“那为什么不这么做?”
“因为我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去经历最终的那个悲剧。这条路径无法验证,或生或死,同样五五开。”
“你真理性,分析得头头是道。”如丧考妣的声音释怀了,“所以最后,是依靠了运气吗?掷了个硬币什么的。”
姜潜却摇头:“有两个理由,一是,这个结论得出得太过于顺利。考虑被误导的可能,反向操作就成了合理办法。”
“另外,我也正想重新过一遍记忆,看看它的原貌。”
姜潜收住微笑,目光逐渐深远:“我记得我爸走的时候,叮嘱了几句话,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就想再重新听一次,牢记下来。”
“就为这个?”如丧考妣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他说了什么?”
姜潜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审视着对方。
仿佛在说:我爸留给我的话,凭什么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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