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耳朵开花
用了整整一个春季,我们才巡游了麦其家领地的一半。
夏天开始时,我们到达了南方边界。接下来,就要回头往北方去了。管家告诉我,到秋天各处开镰收割时,巡游才能结束。
眼下,我们所在的南方边界,正是麦其和汪波两个土司接壤的地方,在这里,我见到家里派来的信差。土司要我在边界上多待些时候。土司的用意十分清楚。他想叫汪波土司袭击我们——由一个傻子少爷和一个跛子管家带领的小小队伍。对方并不傻,他们不愿意招惹空前强大的麦其土司,不想给人消灭自己的借口。我们甚至故意越过边界,对方的人马也只在暗处跟踪,绝不露面。
这天早上下雨,跛子管家说,今天就不去了,反正他们不敢下手。大家正好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就要上路往北边去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马夫叮叮咣咣地给马儿换蹄铁。侍卫们擦枪。两个歌手一声高一声低应和着歌唱。管家铺开纸,给麦其土司写一封长信,报告边界上的情况。我躺在床上,听雨水嗒嗒地敲击帐篷。
中午时分,雨突然停了。闲着无聊,我下令上马。我们从老地方越过边界时,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火辣辣地照在背上。浓重的露水打湿了我们的双脚。在一片浅草地上,我们坐下来晒打湿的靴子。
树林里藏着汪波土司的火枪手,把枪瞄在我们背上。被枪瞄准的感觉就像被一只虫子叮咬,痒痒的,还带着针刺一样轻轻的痛楚。他们不敢开枪。我们知道这些枪手埋伏在什么地方。我们的机关枪里压满了子弹,只要稍有动静,就会把一阵弹雨倾泻在他们头上。所以,我有足够的悠闲的心情观赏四周的景色。观赏山间的景色就要在雨后初晴时,只有这时,一切都有最鲜明的色彩和最动人的光亮。往常,打马经过此地,我每次都看见路边的杉树下有几团漂亮的艳红花朵,今天,它们显敲格外漂亮,我才把花指给管家看。管家一看,说:“那是我们的罂粟花。”
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我们的罂粟花”。
现在,我们都看清楚了,确实是使麦其家强盛起来的花朵。一共三棵罂粟,特别茁壮地挺立在阳光下,团团花朵闪闪发光。跛子管家布置好火力。我们才向那些花朵走去。那些暗伏的枪手开枪了。眶!眶!眶!眶!一共是四声敲打破锣一样的巨响。枪手们一定充满了恐惧,不然不可能连开四枪才叫我手下的人一死一伤。验毒师脸朝下仆到地上,手里抓了一大把青草。歌手捂住肩头蹲在地上,血慢慢地从他指缝里渗出来。我觉得是稍稍静默了一阵,我的人才开枪。那简直就是一场突如翡来的风暴。一阵枪声过后,树林里没有了一点声息,只有被撕碎的树叶缓缓飘落的声音。四个枪手都怕冷一样地蜷曲着身子,死在大树下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1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