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压低声音:“他在这儿?”
他知道自己看不见,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借着清冷的月光到处搜索。
宁姒指了指:“窗外。”
“他在窗外做什么?”
“偷窥!”
“……”
宁姒悄悄摸过去,使出定灵决,再拿出从茂先生手里得来的玉笛。按照老太爷教的,施了个术法。
玉笛散发出青绿色的亮光,凌空飘浮至茂先生头顶。亮光溢散,从微弱到明亮,最后将茂先生全部笼罩。
光华骤灭,宁姒接住掉落下来的玉笛,招呼季三:“走了。”
屋内突然传出人声:“谁在外面?”
糟糕。
两人对视一眼,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一妇人的高声叫喊:“来人啊,抓贼啊!”
……
客栈早已闭门,季三带着宁姒,飞檐走壁,从窗户进去。
平稳落地,宁姒揉着被他拽疼的胳膊,皱着眉抱怨:“如果有下次,可否劳烦您老人家不要拽胳膊,万一拽掉了算谁的?”
“不拽胳膊,那当如何?”
“你可以……”
自觉不妥,宁姒硬生生把‘搂着我’三个字咽回去。
“算了,当我没说。”
“公子。”
听到动静,阿习推门而入。
宁姒迈着小碎步迎上去:“你们回来啦?真快啊!”
又探着头往外望:“宁溪呢?啊,这么晚了,睡下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宁溪绝不可能在她回来之前去睡。
出了这么多事,她肯定有很多话要问。
宁姒眸光一暗:“你们没把她救出来?”
届时,阿锦红着眼从外面进来。
“三小姐……”
“怎么回事?”凭阿习他们三个,就是硬抢,也该把人抢出来了啊!
“小姐她……不肯跟我们走。”
不肯?
“怎么可能?”她不信。
阿锦吸着鼻子,声音喑哑透着无奈:“是真的。小姐说,她是宁家的女儿,哪儿都不去。还让我转告三小姐,她说……宁家没有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叫你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进宁家半步。”
“这真是她说的?她说的滚?”
却不是在问阿锦,而是转向阿习。
阿习点头。
宁姒瞬间暴跳如雷:“靠,她脑子被门夹了吧?我是不肖子孙?我大逆不道?我是在绞尽脑汁成全她的终身幸福好不好?”
宁姒指着自己鼻子,恨不得立马瞬移到宁溪面前,一条条一桩桩跟她理个清楚。
可惜瞬移不过去,说再多也没用。宁姒气得往椅子上一瘫,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
季三和阿习去另一个房间,让她和阿锦睡这里。
“三小姐,你别这样。这一定不是小姐的真心话,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阿锦上前劝慰。
虽然她也不知道宁溪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但是小姐对三小姐那么好,怎能可能用上如此激烈的言辞?
明明,烧那栋怪楼的时候,她还让园子里的人尽听三小姐指挥。
“苦衷?”
宁姒坐了一会儿,虽然没消气,但已经冷静了许多。
摩挲着手腕间的玉镯子,脑海中回想起宁溪为她所做种种。
宁溪这辈子都没对人说过如此激烈的言辞吧?却偏偏对她说了,还是在宁家发生诸多变故的时候。
或许,那番话的重点,根本就不是斥责她大逆不道,而是为了不让她再回宁家。
宁姒让阿锦去阿虞房里睡,房中仅剩自己一人时才冲着窗边的灰影道:“祖父,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