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灵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察觉到异常,如一道魅影疾追而来。
宁姒一边逃命,一边推算阵眼的位置。大脑飞速运转,顷刻间得出结论。
“接着,洋槐树洞。”
来不及了,等她跑至阵眼,凶灵也已经出阵。危急关头,宁姒将玉笛抛向离阵眼较近的季三,并指明位置。
时间紧迫,她甚至来不及告诉他具体要做的是什么。
季三稳稳接住飞来的玉笛,再纵身而起,攀上目光所及之处唯一的洋槐树。
意识到不妙,凶灵爆发出沉闷的怒吼。宁姒心绪不稳,当场吐了血。
玉笛落入树洞,花海再现,咆哮的凶灵和废墟一同消失不见。
终于结束了。
宁姒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宁姒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喜宝守在床前,头靠着床架,睡得比谁都香。
宁姒没有叫醒她,穿上鞋子往外去。脚下有些发虚,以至步子短小缓慢。阿锦坐在门口发呆,见她出来,赶紧上前搀扶一把。
屋内传出喜宝的惊叫:“不好啦,小姐不见啦!”
慌忙跑出来,迎面挨了一脑崩儿。
宁姒佯装生气:“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哎哟!”
喜宝捂着额头呼痛。看见宁姒,抱着她的手臂又哭又笑。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可把我们吓坏了。”
宁姒心下一紧:“怎么就吓坏了?”
难道她们没有离开,隐阵困灵的事,她们都目睹了?
“你睡了两天两夜,还不够吓人吗?大夫说你就是体虚,可是哪有体虚昏迷那么久的?你不知道,我差点都以为你去了!”
喜宝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还顶着一对熊猫眼,看来真是为她担足了心。
两天两夜,她居然昏迷了这么久。
王嬷嬷端着簸箕过来,狠狠瞪了喜宝一眼:“什么去了?去哪儿了?小丫头胡言乱语,满天神佛莫听莫听。”
喜宝意识到说错话,赶紧连呸三下。
宁姒静立廊下,自动过滤掉耳边的声音,心里想的是不知道流光怎么样了。
他的伤可比她重得多。
还有阿习他们。明明去试探凶灵,怎么凶灵杀过来,他们却不见踪影?莫不是都成了那头大黑熊的点心?
还有守在门口的阿虞。
宁溪的事,她对阿虞是有怨的。明明叮嘱过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姐姐,结果却出了那样的事。
但是她的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怨不着阿虞。
阿虞也着实委屈,她哪里想得到,去一趟茅厕,出来居然会被人泼粪。
等她稍微收拾一下再去找宁溪,惨剧已经酿成。她也是看到落在地上的冠帽,于是开始追查林璋的下落。
也多亏了她,不然林璋恐怕早就逃了。天大地大,要找他报仇谈何容易?
所以,手刃林璋之后,宁姒就不怨她了。想到阿虞可能出事,她依然忍不住担心。
得去客栈看看才行。
“喜宝,随我出去一趟。”
侍香从外面进来:“这才刚醒,又要去哪儿?”
“有点要紧的事,得去看了才安心。”
宁姒并未做过多解释,转身回屋更衣。
换好衣裳,侍香说马车已经备好,就在大门外,叮嘱她们早去早回。
车夫应该是侍香新雇的,是一张憨厚老实的生面孔。
马车是宁家的,因为宁姒在车上捡到一样东西。
一个纸团。
上面写着,如果不去赵家‘拜访’,赵公子就会上门向宁三小姐提亲。
老夫人一定会同意的,所有人都会同意的——除了宁溪。
所以宁溪去了。
宁姒知道,这是四老爷的手笔。
街市嘈杂,喜宝坐在车架上,隐约听到车内传出哭声。她叫了一声小姐,侧耳再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