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世界的本原果然是无喽,元无宗门的信念是正确的?”我问他,但仙人不屑地一笑:“有无,故遂有,有有,故遂无。有无之间何尝有它?有无之前亦何尝有它?弃无而谈有,是见天而不见天之所受载;弃有而谈无,是见地而不见地之所受覆。”
又是我听不懂的话,似乎只有这些我听不懂的话,他才会毫无顾忌地侃侃而谈,而对于我听得懂的,从来简单几个词就把我打了。总之,在没有接触到“雷琮”或者“云玦”之前,我无法从他那里探听到燃的下落,没法捕捉到我将来的人生旅程,将向何处延伸。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我心中的燃的影子,终究逐渐淡去了。她不过是我奇异人生旅程中无数旅伴中的一个,并且她不是我的族类,她的生活和经历,和我全然不同,甚至,在萦的范围之外,我们无法用语言相互沟通。我真的在意她的生死吗?我真的还想见到她吗?也许,我所怀念的,只是在萦的那段无忧无想的生活而已。也许,只是因为现实的无奈,才让我经常会想起这个有翼的女子来——尤其,在惋背叛我以后。
知道我可以上通仙人后,郴君对我越信任了,我的封土,很快增加到了两百亩,奴隶近千,家臣数十名。我翻修了自己的房子,内外三进,廊上描花。甚至,有几名中下级贵族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女儿,想要和我联姻——我婉拒了,虽然,我越来越不想再看到惋。
剧谒经常会到我家中来,和我一起饮酒,并慨叹时事。也许因为身份的变化,我现在不再象从前那样讨厌他——不,似乎从以前当奴隶的时候,我就不讨厌他,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怕。如果我仍然还是一个奴隶,并且可以选择自己的主人,我仍然会选择跟随剧谒。他冷酷、残忍,喜怒无常,但他可以推心置腹和一个奴隶谈话,虽然,那个奴隶一定要非常特殊,特殊到足以数月后就成为和他平起平坐的贵族,虽然,也许他才和蔼可亲地和这个奴隶交谈完,就可能立刻拔剑将其斩杀——“我有几次真的想杀死你,”他直言不讳地对我说道,“但你身上有某些我使我无法挥剑的东西……”
这是为什么,他并没有解释,但我自己却很清楚。我就象山崖上的一株小草,似乎随时都可能顶翻巨石,落到过路者头上去的。但我明白自己的才能,不过一株小草而已,一株没人会在意的、无害的小草。我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我没有这个能力,而即算我给他人造成了伤害——我似乎已经伤害到了仙境萦——那也非我本身的力量所致。剧谒是这样一种人,他乐于观看他所无法把握的事物成长和展,而不象某些人那样,哪怕只是一株小草,只要隐含有丝毫危险,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拔除——郴君也许就是这种人。
四月,新的素君终于击败了所有对手,正式登基了。消息传来,剧谒长叹了一声:“大战即将爆,素国一定会回来复仇的。而且据我得到的情报,素无始也已经痊愈了。”
我的想法和他一样。但是,我们都料错了,素君和素燕都似乎心甘情愿地交出“东伯”的头衔,一直到六月份,素国都没有动兵的迹象。秋收和秋收后的会盟即将到来,素国再没有反攻的机会了。“素人不会来战,”神秘人这样解释这一不合常理的现象,“因为素无始已经知道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