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得道的那一天起,我就立志要将此不二法门传遍整个世界,使人人因此获得福祉,脱离外道苦海。有阻碍我前进的,我必除之,有迟缓我步伐的,我亦必除之,素无始也不例外。”那人的喉咙里,出可怖的桀桀怪笑,我感觉似乎有无数条毒蛇,缠绕在自己的心上——无论怎样的执念,都是一样的可怕啊……
他充满了信心,这信心不是桢给他的,也不是“雷琮”给他的,而是仙人忽荦给他的。似乎忽荦那日在他耳边所说的话,给他以极大的启,他相信现在自己无论在道德还是在道法上的修为,都要远远过素燕。“我才是元无宗门的第一达者,”他怪笑着,“我很快就要斗败素无始了!”
就这样,我偷偷带着这位元无宗门的第二达者深无终,离开了国都,前往“北伯”阵国。深无终断定素国不敢前来进攻,郴君可以放心大胆地迈上会盟的高台,去撷取那“东伯”的桂冠。因为素燕已经不在素国了,他知道自己无法正面击败深无终,就必定北行,要前往渝国,先消灭深无终的几名大弟子,斩断他的臂膀。
渝,在阵之南,是一个小小的子爵国,并且在七十多年前,就沦为了阵的附庸。不知道为什么,深无终要选择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安排得意的弟子,作为向素燕挑战的重要基地呢?
晓行夜宿,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渝国境内。正是秋收的时候,大概在郴国,郴君已经派人打扫高台,挑选三牲,准备迎接东方各诸侯前来会盟了吧。渝国的田野上一片金黄,无数人拥在田中,正在辛勤地收割着。很奇怪的,一路上所见到的都是农人,衣服陈旧却并不褴褛,肌肤粗黑却并没有鞭痕。我没有看到一个奴隶,更没有看到鞭策奴隶劳作的监工。
深无终就坐在我的身边,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不禁笑了起来:“奇怪吗?嘿嘿嘿嘿,在渝国,现在恐怕已经没有奴隶了。”
没有奴隶?没有奴隶,那么贵族靠谁来奉养?军队靠谁来资给?没有奴隶的国家还可能存活吗?!但是深无终摇摇头,似乎在嘲笑我的愚蠢:“你是打过仗的,我问你——两支军队,一支的主帅说:‘前进,否则我必斩之。’而另一支的主帅却喊:‘后退者死,前进取胜者,重赏。’你说哪方会赢呢?”
深无终认为,人心的力量要大过人力,思考的作用要大过行动:“我听说过你以前的事迹,如果没有你帮助剧卿规划石台的建筑,光靠奴隶众多,有什么用?不是已经倒塌过一次了吗?”他举这样的例子是要说明,与其靠驱赶和鞭打奴隶来劳作,不如将其解放为农人,由他们自主地去劳作。因为为了生存,奴隶只是运用自己的力量,而为了富裕,农人却同时运用自己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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