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妖物,我的心情竟然逐渐平静了下来。从那妖物进而想到了爰小姐,或许她可以救我一条性命——希望之光虽然渺茫,总比眼前一片黑暗要好。我挣扎着爬到牢门口,对外喊道:“请帮帮忙,带个口信给爰太守的小姐,她定能为我鸣冤诉屈。在下若得不死,他日定要涌泉相报!”
就算爰小姐救不了我,或许会来牢中与我相会吧。得见美人最后一面,就算死了也……应该遗憾会少一点吧……
然而,我这几句话,换来的竟然又是狱卒的狠狠一脚:“闭嘴!老实了一个晚上,又讨打了吗?!”我被踢翻在地,现在已经欲哭无泪了。
※※※
牢房里不见天日,格外昏暗,我只能凭藉送饭的次数,计算时日。一天两顿,都是一样的烂菜、糙饭,偶尔还有冷汤,勉强填饱肚子而已——饥饿的我已经无暇考虑食物的口味了。一共吃了六顿饭,加上最早送了给苹蒿的那一餐,我被关进牢房已经三天半了吧。
我已经没有力气,更没有胆子哭嚎了,获救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我每天都在心里念叨着苹蒿留下的话:“此生是假,天地虚幻,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分别。”但这种完全不切实际的空泛大道理,根本无法安慰自己。我真的要死了吗?我会怎样死去呢?我还有机会再见爰小姐一面吗?每当想到这里,那凄艳的神情就会隐约浮现在脑海中——那是妖物呀,不是爰小姐!我为何会把她们两个混为一谈?
那天早晨——第一餐还没有送来,应该是早晨吧——牢门突然被狱卒打开了,一个身穿灰白色上服、黑色下裳,头戴皮弁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此人是谁?他的装束非官非民,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他。
那人走到我的面前,一撩下裳,蹲下身来,表情非常和蔼:“离公子,你受苦了。”我听了这话,心底猛然生出一线希望:“先生是……”“咱们从未谋面,”那人微微一笑,“在下姓硃,奉了家主人之命,有几句话要告诉离公子。”
“贵主人是……”有几句话要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敝上姓膺名飏,”那人向虚空一揖,回答道,“离公子想必也有耳闻。”
这个名字我当然是听说过的。膺飏膺子虚,乃是天下知名的大豪侠,富可敌国,专好拯危救难。难道是膺大侠听闻了我的冤屈,想办法要救我吗?我和他非亲非故,又素未谋面,他竟然为我的生死操心,这正是可敬的大侠的行径呀!我内心油然升起一股感激之情,鼻子酸,热泪滚滚而下。
急忙敛衽端坐,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不知膺大侠有何吩咐?”“吩咐不敢,”那姓硃的淡淡一笑,“只是离公子蒙冤被曲,此种原委,家主人倒略知一二。”我急忙问道:“在下究竟为何罹此大难,还请先生释我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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