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得众人震惊不已。
宗叙拧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杨殊垂目看着黑袍,脸上也不见过多的情绪。
宗锐越听越震惊,不由看向父亲:“爹?”
宗叙摇了摇头。
这些话,本不该他们知道,现在听到了,也只能当不知道。
皇位之争,充满血腥,这谁都知道,哪一代都是如此。
姜家这番手足相残,既不空前,也不绝后。
何况宗家只是武将,先前所谓投靠太子,也只是他父亲一时糊涂,以为太子即将登位,就会是名正言顺的主上。真说起来,他们这个太子一党的身份,并站不住脚。
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当今帝位稳固,他们还能做什么?只能是尽臣子的本分。
宗叙这样想着,看向杨殊。
他是臣子,可以忍下来,这位杨三公子,可是思怀太子遗脉,知道这样的真相,会不会……
杨殊神情还算平静,继续问道:“你先前说的罪证呢?柳阳郡王找到罪证,后来去了哪里?”
黑袍苦笑一声:“罪证?哪里还有什么罪证?当初郡王事败,押入皇城司服了秘药,有罪证也早就被搜走了。现在他干干净净的,什么也不怕……”
杨殊闭了闭眼,起身对宗氏父子点点头:“我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余下的请便。”
说完,他毫不犹豫转身,出了大帐。
……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明微跟了进来。
“那个秘药是假的吧?”她坐到杨殊面前。
“嗯。”杨殊声音低落,“那秘药极其稀少,每一份都有记录,就算我还在皇城司,也不可能随便拿到手。”
明微就道:“既然是假,他不过是受不住酷刑而开口的,所说未必是真。”
她话音才落,就见杨殊猛然站起,将矮几上的东西全部推倒,又一脚将凳子给踢碎,双目充满血丝,暴怒无比的模样。
“公子?”阿玄冲进来。
杨殊仍在暴怒中,一脚踹倒灯台,营帐陷入黑暗。
“出去!”他喝道。
阿玄犹豫,却听明微平静的声音:“出去吧。”
阿玄松了口气:“是。”
黑暗中,明微听着他如同野兽负伤一般的声音,压抑而痛苦:“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在我面前装得多好啊!我甚至以为他真是我的生身父亲,怀着孺慕之思,却又不敢靠近。哪怕后来,我知道他不是,我知道他骗我,但还是以为,他至少是个好皇帝。除了夺走我母亲,别的事他做得都很好,捡了漏也不是他的错。可是结果呢?结果呢?”
“他骗我!他骗我!他根本不是无辜的!我一家惨死,他也是凶手!”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带了哭音:“他怎么是这样的人?我这样信他,这样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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