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峰默然许久,轻声问:“您这是要用舆论逼迫他放弃杀人?”
“仅有舆论可不够。”傅今勾起一抹笑,“我要叫他想杀不能杀!”
“先生!”
“马上传信去西北,夜蝠已经动身,他们脚程快,过不了多久便会抵达。要怎么避过夜蝠的追杀,还得看我们这位公子的本事。他要是躲得过,说明老天都愿意给他机会。要是躲不过,那咱们就洗洗睡吧,就当这两年闲着没事玩了一个游戏。”
蒋文峰脑壳有点痛。
一开始,他只是觉着,这伙人里太多疯子了,自己不跟着,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来。
哪想到一掺和,就拔不出来了。
他现在这样,与叛党何异?
说好沽名钓誉当青天的呢?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我们要做的事多着呢!嗯,还得想办法跟宗家联系上,这才是最重要的。宗叙不但知道内情,还很欣赏公子,这一步少不了他的配合……”
傅今一边擦着鼻子,一边磨墨开始写信。
蒋文峰一看,老师都这样了,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算了算了,就当还明姑娘的人情吧,如果不是她,他和茜娘现在已经天人永隔了。
……
不过短短半月,京城的流言不但没有平息,还传得更离谱了。
譬如——
“杨三公子怎么可能是先太子后嗣?这太离谱了吧?他爹是杨二爷,有名有姓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有什么不可能?他祖母可是明成长公主啊!谁不知道长公主爱护弟弟?要真的出了事,将弟弟的后人藏在自己家中,冒孙子的名,一点也不奇怪啊!”
“这样说,好像有点道理……”
“说起来,先长孙妃也是裴氏女,与杨二夫人是姐妹。”
“咦,是不是和宫里那位一样?”
“对对对。”
“听说宫里那位便是杨二爷的遗孀,也就是杨三公子的母亲,现在说杨三公子其实是先太子后嗣,难道……”
虽然谁都没有说出那句话,可意思人人都听明白了。
流言再次传到皇帝耳朵里,他在早朝大发雷霆,将蒋文峰申斥了一顿,喝令他三天内解决。
于是府衙出动,连着抓了好几拨人,总算把舆论压下去一些。
可明面上不敢说了,暗地里反而更汹涌。
如果这事是假的,为什么皇帝要生气?他可是难得的仁君啊,官民犯事向来从轻发落,这回只是传几句话,就生这么大的气,里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皇帝听得皇城司奏报,气得头疼差点发作。
而傅今,被吕骞主动叫过去了。
“这回总是你干的吧?”吕相爷脸色铁青,恨不得拿砚台砸他脑门上,一了百了。
傅今却一改态度,比以往更流氓了。
他往吕骞面前一坐,笑道:“谁叫相爷您不肯帮忙呢?我不够聪明,可不就把事情做过了吗?”
吕骞看着他冷笑:“你上回还说,这是把他放在火上烤,这回就糊涂了?你把事情闹得越大,他的命就越保不住!人一死,便什么都解决了。”
傅今笑眯眯地看着他:“老相爷,倘若人他不能杀呢?”
吕骞皱眉:“有什么不能杀的?”
傅今笑而不语:“您不如等等看,京城到西北,消息传过来有点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