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每个人眼巴巴地盯着张倓。
到底是立安王,还是立四皇子?
张倓续道:“……方才圣上召见本相,已有旨意下来。”他看向福王,双方交换了一个眼神,扬声,“请圣旨!”
百官齐齐跪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公公举着圣旨出来,捧到二人身边。
张倓请示:“福王殿下?”
福王摆手:“本王只是来做个见证,张相自己来吧。”
张倓也就是做个样子,便接过圣旨,展开来读道:“诏曰,立皇四子姜兆为储,钦此。”
皇帝病重,也不讲究那么多了,这份圣旨就一句话。
张倓读完,两名内侍上前,展开来面对众臣,让他们看清上面的玺印,确认真假。
这个结果,大出群臣预料。
且不说这两年,他们看着皇帝如何培养安王。便说安王腿伤,传出来的消息似是而非,始终没有说安王真的瘸了,让人以为,安王的储位还是稳当的。
果然有人站出来发问:“张相,这真是圣上的旨意?”
张倓撩了撩眼皮:“难道本相还能造假?是不是,有福王见证。”
见福王点头,众臣基本都信了。
只是这个结果,有些人不满了。
四皇子才十一,且母亲就是个低位妃嫔,若是他登位,身为首相的张倓岂不是一手遮天?
“非是疑心张相,而是事关国本,不得不慎重。据下官所知,圣上卧病数日,几次昏厥,已是精神昏乱。这个时候做下决定,怕是缺乏思虑。”
此话一出,不少人跟着点头。
不能让四皇子登位,不然跟张倓不对付的,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张倓目光如电,扫向众臣,冷道:“你们这是要抗旨?”
“这怎么叫抗旨?我们都知道圣上的病情,已经没有办法处理政务了。偏偏张相又说什么圣上的病需要静养,不叫我们探视,这几日只有张相进出宫闱,谁知道是不是你说了什么,叫圣上做出不合时宜的决定?”
张倓冷笑:“那照你说,要怎么办?”
“既然圣上无法做出决定,我们身为臣子,自然要为君分忧。立谁为储,我等有了决议,再报请圣上不迟。”
不必张倓亲自争辩,已有他这边的官员出来斥道:“荒谬!有圣旨在此,还有福王作证,有什么可疑的?你们这是居心叵测,挟持众意威胁君上!”
“高大人这是什么话?我们疑的是君上吗?君子坦荡荡,我梁奕就在这里明说,我疑的是张相张大人!自从圣上卧病,可曾召见过其他人?来来去去,只有张相一个人。这种情形,叫人不得不疑!”
“那你现在进去问问圣上?”张倓这边的官员有恃无恐。
这位梁奕梁大人也是面不改色:“现在问,有用吗?说我们挟持众意,依我说,是张相挟持圣意才对!圣上病了这些天,谁知道张相说了什么话,圣上的神智,已经不够清醒,难免被人蒙蔽。不然,我们问问福王殿下,圣上真的是完全清醒的吗?真是圣上一字一字地说,立四皇子为储的吗?”
众臣将目光投向福王。
张倓在心里冷笑。
他们以为福王会说什么?他这个宗正,不过就是个撑场面的,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二话。
这老家伙,识趣得很!
却见福王摸了摸日渐稀少的胡须,神态迟疑:“这个……本王年纪大了,眼花耳聋,听不真切。仔细想来,立储的话,好像是张相转述的。”
张倓吃了一惊。
福王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