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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太元宫。
这次皇帝坚持住了,直到众臣抵达太元宫前殿,他还清醒着。
万大宝眼睛红红地,出来传话:“陛下的情况不大好,醒了这么会儿,也说不出话。”
张倓心里一咯噔,说不出话,那岂不是……
他倒没疑心什么,万大宝是皇帝身边第一号心腹,如果他都不可信,那皇帝身边大概已经被洗干净了。
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想了想,说道:“那圣上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万大宝点点头:“倒是还清醒着,看着放心不下的样子,只说不出来。”
郭栩叹了口气,十分感怀:“圣上哪里放心得下呢?呕心沥血二十多年,刚刚收回西北,眼看着南楚朝局不稳,大有机会,定然惦记着大业。”
这语气,要不是当了皇帝二十多年的心腹,张倓差点就信了。
他瞥了眼郭栩:“郭相,圣上这情形,你怎么讲?”
“自然要问。”郭栩大义凛然,“圣上不是还有意识吗?便是不能说话,总能眨眼吧?”
张倓点点头:“好,那我们进去问问。”
官员这么多,当然不可能都进。
最终,由福王与七位相爷进入内殿。
……
皇帝悠悠醒来,看着昏黄的灯光照在屋顶。
有很长的时间,他没弄清楚自己在哪。
直到耳边传来内侍欣喜若狂的声音:“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脚步声响起,裴贵妃与万大宝立刻出现在面前。
两人都是眼睛红红,哭出来的样子。
皇帝的神智这才慢慢回归。
对了,他在生病。
头脑昏昏沉沉,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皇帝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次大概是好不了了。
可他还没有活够呢!五十一岁,不是应该正当壮年吗?怎么就活到头了呢?
“钟神医,钟神医!”他听到裴贵妃焦急的声音。
因他病情越发沉重,钟岳现在就宿在宫内。
这会儿听人一叫,立刻过来了。
他给皇帝诊了脉,眉头越皱越紧。
“钟神医?”裴贵妃小心地看着他。
钟岳淡淡道:“无妨,草臣给陛下换个针。”
他动作飞快,将扎在皇帝头顶的金针略换了方位。
皇帝感到脑子轻松了一些,不禁想道,如果他没有被黄院判那个庸医所误,凭钟岳这样的医术,是不是可以治好他?
怎么他当时就昏了头,相信黄院判呢?细想来,当时他身体好转,应是钟岳帮他养了大半年的缘故。可他却不相信,无视他一次次苦口婆心的提醒,换了他的药方……
皇帝悔之莫及,想到自己的处境,浑浊的泪水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陛下,您好一些了吗?”裴贵妃细声问道。
皇帝想说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万大宝眼睛更红了,不停地擦着眼泪,哽咽道:“陛下,您有哪里不舒服?”
皇帝心说,朕哪里都不舒服。
可他没办法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一点力气也没有。
看到他们两人伤心的样子,皇帝心中有那么一丝半点的安慰。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这样伤心,那是真伤心了。
他听到裴贵妃流着泪吩咐小内侍:“去告诉张相他们,陛下醒了。”
小内侍应声而去。
皇帝更加欣慰,还是贵妃懂他,知道他这个时候最放心不下什么。
这样想着,他听到裴贵妃说:“陛下,前朝大人们正争执不下,立谁为储……”
皇帝心中一愣。
立谁为储?他不是已经下了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