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倓机警地看着她:“你想套我的话?”
明微柔声道:“这怎么叫套话呢?套话应该更迂回一点,我这样,根本就是直接询问了,哪有套话这么蠢的?”
“……”
“你先前都说了这么多了,何必再遮掩?反正你活下去的机会已经很小了,现在不说可就来不及了。还是说,你真的要把这些话憋到黄泉去?”
“……”张倓拧眉道,“你这丫头,怎么歪理这么多?本相不告诉你,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明微好心地道,“我也只是为张相你着想罢了。活着已经憋了二十多年,难道要把这一肚子话憋到黄泉去吗?也未免太可怜了。”
“呵,”张倓扯扯嘴角,竟有了几分笑意,“你可真会耍嘴皮子。”
“像我们这样的人,做的事很难被大众理解,如果连说都不会说了,那就太憋屈了。我啊,才不想这么可怜呢!”
张倓面色柔和下来,似乎死亡将至,看开了似的。
“我与星宫联系不多,但是,当初刚继任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人。那人是前任玄武星官,他的实力才叫深不可测。直到今日,我都想不出来他的极限。”
想了想,他又说:“或者说,他的实力,不在于武功,不在于玄术,而在于捉摸人心。在他面前,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听说出现了新任玄武星官,本相还觉得奇怪,那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去?可不死的话,他没有理由前提退位。”
明微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追问:“你还记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张倓摇了摇头:“只见过一两次,他并未露出形迹,什么长相,什么气质,全说不上来。”
“你见他是什么时候?哪一年的事?”
张倓仔细想了想:“应该是那蠢货刚继位的时候吧?那会儿本想回去炫耀炫耀,然而星宫的态度……便是因为如此,本相这二十多年才从来不联系星宫,心中难平而已。”
明微在心里算了一下。
对上了!
按推断的时间,师父回来应该是夺嫡之乱发生后。
她莫名有一种感觉,明宵在这个世界的师父,也就是这位老玄武,跟她的师父可能存在一定的关系。
有时候,这种直觉,比推理更准确。
“如果我想找他,有什么办法?”
张倓摇了摇头:“你不用去找他。”
“为什么?”
张倓似笑非笑:“你不是说,玄武星官死在你手里吗?玄武一脉因此断代,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找上门的。如果他没找来,那就说明已经死了,你也不用找了。”
“……”
“听说朱雀在南楚?”张倓点点头,“这一代的朱雀,倒是比她师父更能干些。可惜了,南楚那个情形,哪里能成势。”
明微又问了一些事,张倓不怎么想答了,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便起身:“多谢张相答疑,后会无期。”
张倓淡淡点头:“后会无期。”
待她出了地牢,门被重重关上,他露出诡异的笑来,自言自语:“你自己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本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