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问我恐女症,我就没方向了,毕竟塔台基本都是男同志。恐男的话,”桑桎笑了笑,“你身边的女性朋友不多。”意思是,你就承认吧。
“真不是她。是我们,”南庭实在不善于撒谎,她随口说:“是我在航空公司的一个朋友。”而她在航空公司的朋友,好像只有程潇,南庭在心里默默了向程潇道了个歉。
桑桎心知肚明似地笑了笑,却没追问,只说:“有需要的话,让她找我。”
南庭下意识地问:“你不是不给人做心理疏导吗?”
桑桎心里的答案是:这不有你这层关系嘛。话到了嘴边就成了,“病例特殊的话,可以考虑。”
南庭不疑有它,向他确认,“你昨晚又守了我一晚?”
桑桎也不否认,“你昨天的情绪不太稳定,我不放心。”
“早上走的时候遇见妙姐了,我是说我房东。”
“是。怎么了?”
“她是,”南庭一顿,“盛远时的表姐。”
盛远时表姐?南庭现在租的房子……想到是自己帮她找的房源,桑桎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挫败感。他哑了半天,开口却是说:“盛远时误会了?需要我去解释吗?”
“不用了,我想找个机会告诉他,我的病。”
“睡不着的问题?”
“嗯。”
桑桎沉默。
“有什么问题吗?”
桑桎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满城灯火,“瞒着他,你会有一定的心理压力,告诉他,他的反应可能会造成你新的心理负担,我不太确定,这二者之间哪一个选择对你是最好的。”
南庭担心的却不是自己。她原本的顾虑,除了不愿提及那年那场意外,更怕给盛远时的心理和情绪,带去负面影响,在南庭看来,责任机长的心情是会影响到民航安全的,而现下,身为她主治医的桑桎似乎并不希望她把病情透露给别人,她又犹豫了。虽然桑桎最后也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南庭还是退回了原点。
次日上午,南庭随应子铭进了进近管制室,这一次,是真的进近管制室,而不是模拟室。在那个和模拟室基本相同的封闭管制室里,她亲眼目睹了一个进近管制班组从区调手中接过一架有特情的飞机后,如何有条不紊地协调所有区域内的其它飞机改变现有姿态为其让路,在三分钟之内与塔台接力指挥,引导其平安着陆。
在飞机落地后,管制室陷入异常的沉默,除了必要的指令还在陆继发出,没有一个人说一句闲话,包括在场的应子铭,神色也是凝重的。这样略显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直到电话突然响起,几位管制才倏地把目光投过来,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接听,甚至是管制主任都有些迟疑。
最后还是南庭在应子铭的示意下拿起了话筒,她说:“你好,G市进近管制室。”听见那边说了一句话后,她如释重负地笑了,并伸手按下免提,于是,整个进近管制室都听见那边高兴地通报,“中南1255的机长刚刚打来电话,说那位有大出血前兆的孕妇因为抢救及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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