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畜生真是无所不用至极。
“我不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要过年呢。”
“你哪个除夕不是在宿舍吃泡面,想要加班费就直说。”
罗娜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总之你跟他回去一趟,费用队里全报销。”
“这不是钱的事,我——”
“罗娜,我以前是怎么说的,我们就是运动员的后盾,我们的任务就是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你别忘了段宇成可是你招进队的,之前那么多困难你们都挺过来了,现在马上云开月明了你反而拉松了?”
“那也不行。”
罗娜态度坚决,琢磨着要怎么跟王启临解释这都是小孩的阴谋。
结果套路还没想好,当晚就收到段宇成的消息——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事,你要赖账我就去找你‘男朋友’聊聊。”
……
灾情环环相扣。
罗娜泄气地往床上一趴,像条死鱼一样动弹不能。
她觉得自己被按在了五指山下。
无奈应下了这件事,后一段时间段宇成就老实起来了。他不老实也不行,因为考试周到了。
罗娜坏心眼地想着段宇成今年的成绩会怎么样。
临近期末,她自己也要忙队里的事,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什么联系。但对罗娜来说,段氏后遗症还是存在的。譬如有一天她走在校园里,迎面来了段宇成的班主任,罗娜脑子还未思索,身体率先行动,兔子一样蹦到自动贩卖机后面躲起来。
她可不想再被谈话了。
买饮料的男生奇怪地看着她。
罗娜心酸,这过得叫什么日子。
又过了一周。
段宇成的考试结束了。
那天罗娜在宿舍工作,门被敲响。
“谁?”
“我。”
罗娜从椅子上弹起来,如临大敌。
怎么直接找上门了?
她环顾一圈。
屋,还是那个屋,如狗亦如猪。
她以前不在乎这些,王启临来了照样安排在满是灰尘的凳子上,今天不知怎么忽然知廉耻了。
“你等一下。”
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塞进柜子里。被褥卷起来,也塞到柜子里。桌上的杂物,同样塞进柜子里。可怜的柜子难以负荷,罗娜咬紧牙关往里顶。
他听见屋里的动静,笑着说:“你在收拾屋子吗?不用了,我又不是没来过。”
“……”她淡定地拍拍衣服的灰,然后开门。
一瞬间闪瞎双眼。
许久未见,这人好像又帅出了新高度。
“你收拾完了?”他笑着问。
“什么收拾完了。”她打死不承认。
这时屋里哗啦一声,柜子最终没有承受住这种暴饮暴食,到底炸了。门被挤开,里面的被褥,衣服,破铜烂铁全被吐了出来。
罗娜觉得最近可能需要转转运。
他挑挑眉,她镇定如初。
“有事吗?”
段宇成问:“你哪天有空?”
罗娜问:“有空干什么?”
段宇成说:“跟我回老家啊。”
言简意赅,话中带话。
罗娜冷静下来,说:“你说王主任安排的那件事?你准备哪天回?”
“我都可以。”
“我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
“那我来买票。”
段宇成自然地进了屋,跨过衣柜吐出的残羹剩饭,坐到罗娜的椅子上。
“我们得坐一段火车,然后再坐一段船,你看看时间。”
罗娜凑过去,手机屏幕小,他们靠得很近。她视线无法聚焦,明明看着屏幕,又好像没看。
终于,她忍不住了,低声问:“你去考试还喷香水?”
段宇成手指停住,说:“是为了见你才喷的。”
罗娜没说话,他又开始滑动屏幕,指尖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他转头,犹豫着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味道,那我下次不用了。”
他们靠得太近了,阳光把浮尘都照得一清二楚,更别说他天真清澈的视线。
他眼里流着光,光里波动着细碎的海洋,罗娜看得目眩神迷,轻声道:“不,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