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年骤然冷静了下来。

程氏入府多年，育有子女，上善待长辈，下照拂儿女，虽看不上柳姨娘，却不善妒，也并未刻意为难过她，甚至进府之后这些年，连点错都不曾犯过。

若无过错就擅自休妻，这可是要作罪的！

姜鹤年虽不满程氏不知情识趣，也看不上将军府的出身，但这些年他从来都没有动过休妻的念头。

有这么一个将军府独女的正妻，也可以缓和他在朝中尴尬的身份。

更何况，程氏还有那三船五车的嫁妆！

姜月梨自然知道自己的亲爹在想什么，她冷哼道：“父亲大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如今，你在户部侍郎这一位置已经坐了多年，虽不是闲职，但没有实权，要是让人知道你家后院是个这个样子，你觉得陛下会让你升官升迁？”

朝中为官之人最忌讳家宅不宁，这可是要影响前程的。

且不说这种事有多丢人，光是这前程二字就足以拿捏到姜鹤年的命门。

果不其然，姜月梨话音一落，姜鹤年立刻扭头看向了柳姨娘。

“你先回海棠阁休息，左右这饭也是吃不成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些。”

柳姨娘是个聪明人，怎么听不出姜鹤年的意思？

她眼皮一沉，泪水当即滚了下来。

但柳姨娘没作没闹，顺着姜鹤年的话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还别有深意的朝着姜月梨看了一眼。

姜月梨面无表情的看着走远的柳姨娘，直接调转矛头道：“姨娘走了，这饭菜也凉透了，难为姐姐不辞辛劳的上演这出大戏了。”

姜灵曦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她抓着筷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言语间却故作云淡风轻。

“我不知道在哪儿得罪了妹妹，让你这么编排我，我之所以请姨娘过来，也只是想一家人吃个团圆饭罢了，我回府这么久，咱们一家人就没聚齐过……”

“二哥哥如今都不在府中，哪有什么团圆可言？”

姜月梨扫过被柳姨娘留下的姜宴礼，突然话锋一转。

“你就纵容一个妾室和娘亲平起平坐，你既然这么喜欢姨娘，那不如就干脆记到姨娘名下好了，何必留在母亲身边委曲求全呢？”

“胡闹！你大姐姐是你母亲亲生的……”姜鹤年立刻出声阻止，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姜月梨满是讽刺的笑声给打断了。

“哈哈哈，你说大姐姐是我母亲亲生的？父亲，你敢发誓吗？若是敢以姜家满门荣辱和未来的前程发誓，说他姜灵曦是我母亲程雪梅所出，否则姜家就家破人亡，血脉断绝！”

姜月梨一眼不眨的盯着姜鹤年。

“只要父亲敢发这个誓，那我就信大姐姐和我是一母同胞。”

姜灵曦长的丝毫不像程氏，那张脸简直就是和柳姨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姜月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程氏对这件事就没有丝毫的怀疑过。

一想到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姜月梨目光阴鸷如刀。

她看着在场几人震惊的眼神，再次笑道：“父亲大人，不过就是个誓言而已，你怎么还不敢发呢？还是说你早就知道大姐姐不是我母亲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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